夜深月微凉。
辑妖司的地牢冷清又萧条。
“冰夷大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盘腿而坐的赵远舟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黝黑的瞳孔里似乎带着一点亮光，笑眯眯的盯着牢房的门口。
冰夷撤去法术，一语不发的看着赵远舟。
赵远舟的原型是一只白猿，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喜欢冰夷大人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亮眼，总能吸引他全部的心神，令人着迷。
“冰夷大人”
“朱厌，你想要小卓杀了你？”
未尽的话语被迫憋了回去，冰夷的话语直白，看似疑问语气里却带着十成的肯定，让赵远舟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
冰夷侧目看了一眼声音来源处，施法完全隐去了身形，躲藏在了暗处。
赵远舟察觉不到冰夷的气息，这才浅浅一笑，听着铃铛的响声，轻哼了几声，很快就听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幽幽开口，“小卓大人来的好晚，我等你等的快要睡着了。”
“你知道我要来？”卓翼宸冷声道。
“我知道你放不下。”赵远舟活动了下肩膀，“我可是你的仇人，你最想杀得妖，你又怎么会不来呢，不过”
卓翼宸察觉到赵远舟的视线落在了云光剑上，不由得握紧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远舟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卓翼宸，好似有无限深情勾人心魄，令人沉沦。
偏偏说出来的话，贱嗖嗖的。
“我想说，我以为冰夷大人会早早将云光剑法传授于你，可如今一见小卓大人似乎才学没多久……那剑法，真是不堪入目。”
卓翼宸额头青筋暴起，拔剑就劈向这只臭猴子，每一剑都是死手。手上不停，嘴也不停，“猴嘴吐不出好话，既然想死你跑什么？！”
“小卓大人此言差矣。”赵远舟侧身躲开一剑，仍是笑嘻嘻的反驳，“你现在可杀不死我。”
“我迟早会杀了你！”卓翼宸怒声道。
赵远舟闻言眼睛一亮，也不躲了，闪身凑到卓翼宸身边，握住他拿远光剑的那只手，“那你同我立个誓如何？我实在担心小卓大人会下不去手杀了我呢~”
卓翼宸挣扎着想要抽出手，却实在挣脱不出，只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没有半点分寸感的大妖，“胡言乱语！你与我之间血海深仇，我会下不去手？！”
“你师父，可就对我下不去啊”赵远舟幽幽叹了口气，松开卓翼宸手，一个转身又躺回了小榻上。
“不可能！”卓翼宸皱了下眉，突然反应过来，“我师父下不去手？难不成你同我师父认识？不然我师父不可能下不去手杀了你这只罪恶滔天的大妖！”
暗处的冰夷皱眉。
朱厌你在想什么？
赵远舟故作思考了一下，“那是当然，我可是冰夷大人养大的啊，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只要小卓大人立誓，誓言成立就没人能阻止你杀我。”
轻缓的话语带着诱惑。
卓翼宸一怔，似乎真的在考虑。
躲在暗处的冰夷也知道了朱厌的打算。
激怒卓翼宸，再诱惑他立下誓言。
既然如此，立下誓言的为何不能是他？
“我冰夷在此立誓，秉天地，告鬼神。如若大妖朱厌被戾气操控，为祸世间，我必将他斩杀于手中，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突然三道惊雷声炸彻在耳边。
二人皆是震惊的看向突然出现的冰夷。
“师父！”卓翼宸惊诧道。
赵远舟面色复杂，“冰夷”
就连在玉佩里的系统也有些不解，三声惊雷，誓言成立。可他们的任务，是阻止朱厌死亡，冰夷到底在想什么？
冰夷感受着心脏处的禁锢，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诧异担忧自己的卓翼宸，还有面露复杂，同样担心自己的赵远舟。
他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而是直接离开了地牢。
卓翼宸没有管赵远舟，离开地牢去找冰夷，他很担心师父立下这样的誓言，会不会有什么妨碍。
赵远舟始终看着冰夷消失的地方。
思绪也不知不觉飘远了。
……
山神庙是大荒里最早下雪的地方。
每次下雪周围的树木总是秃的。
“冰夷大人，所有妖和人都知道，您的云光剑可以斩杀世间一切恶煞邪祟，那是不是也能杀死我？终结容器轮回的诞生？”
冰夷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难得冷下脸对待朱厌，“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善是恶我会不知？云光剑，只杀恶妖！”
朱厌鼓起脸，委屈巴巴的去拉冰夷的手。
“冰夷大人我错啦~不要生气啦。”
冰夷重重叹了口气，“朱厌，作为妖，你心太善，不应该承受这一切。再等等，我一定会找到抑制你身体戾气的办法。”
朱厌笑着点头，“嗯！我相信冰夷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