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公主忽然笑了,仰着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试图遮掩眼中的晶莹闪烁。
“本宫若是怕麻烦,又岂会设计将你诓来?”
什么流言蜚语,她压根就不在乎。
这些年什么大是大非没有经历过。
嘉华公主转过身站在镇南王妃面前,居高临下,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掌掴在对方脸颊上。
一把扯掉蒙着的面纱。
露出那张明艳温婉的容貌。
“本宫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你却一而再地在背后算计本宫,当年若不是你私底下串通宋开封,给他出主意,本宫又怎么会下嫁他?”嘉华公主气恼不已:“其二,你利用徐太后将本宫画像跟和亲公主对调,其三,你勾结范涟漪,换了本宫的臻儿,虐待本宫的阿玥,这一桩桩事,让本宫如何能不恨?”
镇南王妃脸色微变,气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嘉华,你肯定是误会了……”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
“谭玉燕!”嘉华公主赤红了眸子:“你迫害本宫,本宫自认技不如人,不怪你,可你连本宫两个孩子都不放过,这笔账,本宫定会亲自跟你算个清楚。”
说到这镇南王妃眼中浮现惶恐:“嘉华,这一定是有误会,你我情同姐妹,我又怎么会害你呢,是太后,太后恨你入骨,当年若不是你的一句话,太后已是四妃之一。”
当年四妃还缺一位,徐太后还是徐嫔,怀了身孕后太祖本有意要将其扶为四妃。
恰巧嘉华公主也在场,说了一句徐嫔德不配位,到了手的妃位被另一名妃嫔捡走。
没想到这事儿传到了徐太后耳朵里,这一记就是几十年。
嘉华公主闭着眼,当年的徐嫔目光浅薄,为人毒辣,还掌掴了六皇子生母被她撞见。
她才会那么说。
有些账,她是该清算了。
“嘉华,都是徐太后指使的,你找错人了。”镇南王妃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不停的说起从前:“嘉华,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离开京都,我是最伤心难过的……”
她泪流不止,哭得伤心欲绝。
可嘉华公主神色平静,就这么看着。
若是从前或许嘉华公主会心软,可现在么,儿女受苦,都因眼前人而起,她要是心肠软,那就太对不起儿女了。
“嘉华……”
哭了许久,镇南王妃的嗓子都沙哑了,可嘉华公主眸光仍是一片冰冷。
“来人!”嘉华公主扬声。
绣书上前。
“将镇南王妃挑出手脚筋脉,关入底下牢,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
“嘉华!”镇南王妃慌了:“你不能囚禁我,我是王妃,一旦失踪,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绣书朝着镇南王妃的后脖子猛地一记拳,将人打晕带走。
院子里静了下来。
空气里的血腥味逐渐淡去。
…
天不亮,赵轻颜赶去请安,半路上遇到了同样来请安的徐倾儿,她狠狠瞪了一眼对方。
徐倾儿也不是善茬,唤了声姐姐,连礼数都未行,抬脚朝着院子里走,两人生怕落人一等,加快脚步。
都想在镇南王妃面前卖个好。
大老远丫鬟看见两人来,眼皮一跳,昨儿晚上王妃压根就没回来,两人来请安肯定会露馅。
丫鬟急的上前;“两位夫人,王妃吩咐不必两位来请安。”
“那怎么成,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能不来侍奉呢。”
“就是。”
两人都不想被对方占了风头,谁也不肯离开。
“王妃只是略有风寒,服了药已经歇了……”
“无妨我们等着母亲醒来。”两人异口同声。
无奈丫鬟只能将人哄去了偏房,暗自心急,只盼着王妃能快点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
两人早膳就没吃,空着肚子饿了一上午,这会儿饥肠辘辘,浑身不自在,赵轻颜朝着丫鬟递了个眼神:“去瞧瞧。”
“是。”
丫鬟很快回来:“王妃还未醒。”
“这就怪了,昨儿下午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赵轻颜小声嘀咕。
又等了一下午,眼看着都傍晚了,也没有召见的意思,徐倾儿觉得不对劲,派人去请裴昭来。
裴昭刚好回府,接到消息二话不说就赶来了,丫鬟用同样的话将裴昭给拦住了。
“世子,王妃偶感风寒……”
“可我们都等了一整日,也不见你传膳送药,你休要糊弄我们,母亲究竟怎么了?”徐倾儿质问。
丫鬟支支吾吾,眼神心虚。
裴昭拨开丫鬟,直接推门而入,环视一圈压根就没找到人,他怒瞪着丫鬟:“母亲呢?”
“世子。”丫鬟跪在地上:“王妃有要事需要办,本该昨夜就回来的,可迟迟未回来。”
话落,裴昭脸色阴沉:“混账!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些说?母亲究竟去哪了?”
见实在是拗不过,丫鬟只好脱口而出:“是靖国公府。”
“靖国公府?”
三人眼皮一跳。
自从三年前宫宴一别,就再没见过嘉华公主跟宋玥,裴昭想不通,三更半夜的母亲去靖国公府做什么。
裴昭决定亲自去一趟。
“夫君,我陪你一块去吧。”徐倾儿道。
赵轻颜抿唇,她倒是想去,只是看见嘉华公主就忍不住腿肚子哆嗦,脸上的疤痕到现在还没好呢。
“也好。”裴昭点头。
赵轻颜帮不上忙只好眼睁睁看着人走远。
镇南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靖国公府门口,管家将人拦住,裴昭道:“我是来拜见公主的。”
“世子,天都这么黑了,有什么事拿了拜帖明日再来吧。”
裴昭蹙眉:“我有急事,若耽搁了,你有几个脑袋担着?”
一句厉吼压根就没有唬住管家,依旧站在门口寸步不让:“世子着急找错地方了,这里是靖国公府,不是你镇南王府,可以容你撒野!”
被一个管事反驳,裴昭脸色有些挂不住,作势就要往里闯入,管家轻轻咳嗽两声。
十几个锦衣卫上前。
“夫君!”徐倾儿及时将人拉住,低声劝:“在靖国公府不能硬来,让我来吧。”
裴昭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徐倾儿脸上堆着笑容:“管家,我们是来求见公主的,还请管家行个方便通传一声,若是公主说不见,我们走就是,可别耽搁了正经事。”
在徐倾儿低声挽求下,管家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小厮去月华阁通传,不多时小厮赶回:“公主说不见。”
徐倾儿的小脸垮了。
徐家的颜面在京都城谁都要给三分薄面,可在靖国公府面前,一文不值,尤其是那位公主,压根不给面子。
“二位也听见了,公主不见。”管家说完挥挥手,一脸嫌弃地叫人将大门关上。
裴昭看着紧闭的大门拳头攥起,心口起伏。
“夫君,我有办法。”徐倾儿拉着裴昭入宫求见徐太后。
她经常入宫,只要通传一声就放行了,半个时辰后就见着了徐太后,徐倾儿说明来龙去脉。
“母亲去了一趟靖国公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担心会出事,还请姑祖母派人去靖国公府搜一搜。”
“搜靖国公府?”徐太后眉头拧得能打结。
嘉华公主那个暴脾气,还不得把宁安宫都给拆了?
“会不会是王妃中途又去了旁处,是你们太着急了,或许镇南王妃此刻就在家中等着呢。”徐太后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徐倾儿,看来是自己将她宠得太过了。
拎不清轻重,什么事都敢往上禀告。
“可……”
“好了!”徐太后打断:“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在徐太后这没有讨到好处,徐倾儿只能灰溜溜的跟着裴昭回到镇南王府,裴昭问起下人:“母亲回来了吗?”
下人摇头。
“夫君,您别担心或许真如太后所言,母亲只是去了别处。”徐倾儿安抚。
赵轻颜走了出来:“母亲也未去庆王府,我派人打听过母亲常去的几个地方,都不在,还有,母亲昨夜去靖国公府的事,根本无人知晓。”
徐倾儿蹙眉:“那人总不能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