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焕追着慕容岭下了山,那傻子不傻的时候,御剑飞行飞得比谁都快!他还受伤,根本就来不及拦住他。
青湄堂多是剑修,慕容岭的法器乃是一柄玄铁重刃,刀身长宽尚且在正常范围之内,三寸有余,四寸不够,只是重得让人觉得离谱,就跟他明明喜欢人家程焕,平常却总喜欢追宗门女修,搞什么隐藏取向,暗恋秘密一样离谱!
旁白:这次我得替慕容岭说句话,这前一段和后一段有什么关联吗?
慕容岭这种在宫门之中长大的男人,心眼子那么多,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算破了他的识海,入侵他的灵台也看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之所以能让全宗门的女修们,或者还有青湄堂的几个师弟们知道,是因为他给自己弄了一个追焕焕应援团。
当然,其中以女修们为主,大家集思广益,贡献力量,一心热诚地给师兄出谋划策,有时候还集结成册,互相传阅,欣赏分享堪称青湄堂最变态、最不健康的爱情进度。
什么放火布置现场,夕阳下的花海,抛洒灵石的风流浪子等方法只让程焕恨不得弄死慕容岭。感情方面负五十度。
旁白:还是没关系呢吧?他的刀和他的感情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他不是心眼多吗?按理说,以他的人设,他脑袋里的阴谋诡计应该能吊打修仙界一众奇葩吧?变态爱情?谁的爱情还能比堰舟和颜昼的爱情更变态?
……爱情怎么能用诡计!旁白这种好青年估计从来没有恋爱过,所以不懂!用诡计骗来的爱情能叫爱情吗!那叫强扭的不熟的瓜!
旁白:呵呵。行吧,谁不知道呀!凭着我阅过无数爱情经典的经验,肯定是慕容岭和程焕这种死对头的戏码更令人心动,他追,他不屑,他暗恋明恋,他还不屑,他跪舔付出,他更不屑,等到最后,一向高傲的他,看见他,死在他面前,突然觉得以往不经意间,他的身影已经深深地留在了他心中,所以他悔不当初,深陷情网之中。
俗称一个字:贱坯子!
顾堰舟(怒吼):旁白你搁着骂谁呢!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我的疑问你还没有解答呢,你在我脑子里话痨得跟个癞蛤蟆一样呱呱直叫,干什么说起慕容岭?他到底跑哪去了?!我跟师兄是两情相悦,前世只是误会令我俩辗转多年,所以今生谁都不能分开我们!
旁白:谁说你俩呢!你俩平淡得就跟你是个变态一样不引人注意!不过话说回来,正是你和颜昼这样开篇就在一起,反而没有人家程焕和慕容岭坎坷波折的爱情更让人动容,追焕焕应援团也因此多写了八千页的攻略手册。你跟颜昼之间,只要你不作死,你就不会追妻火葬场。
顾堰舟:这么说,慕容岭会追妻火葬场了?
旁白:……为什么不能是程焕?你这怎么算的?
顾堰舟:我怎么感觉你给我透露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呢?旁白?
旁白决定不和他说话了,闲扯了一堆,还是不知道这把玄铁重刃和程焕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厚重粗长象征他的人品?
哎哎哎,注意点!
旁白这种肮脏的心理暂且不理,顾堰舟只觉得颇受折磨,一旦他问起来,关键信息这人怎么也不肯说,总是乱扯一些有的没的,耽误事儿!
颜昼见他又翻了白眼,不仅有点疑惑:“你鄙视谁呢?”
顾堰舟当即眉开眼笑,一点节操都不带有,“是程焕!我感觉二师兄十次灾难八次都是他诅咒的,剩下两次都是他直接造成的!”
颜昼略不赞同,“你这么说有失偏颇,二师弟的做出的行为是建立在一个成年男性自愿付出的心理上,是怨不得任何人的。”
顾堰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堵的,莫名想起来了他的悲惨的前世,沉下了心,怪不得他前世得不到师兄,原来师兄是这么个想法呀!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自找苦吃!
周余灵幽幽的声音传来,“这就叫作,舔狗不得好死!堰舟师弟,你就庆幸我大师兄有一点点的喜欢你吧!”
眼见颜昼也有所动容,周余灵这么一说,让他直接叹了气,“感情之事勉强不得,以后你们不要再拿这种事来取笑二师弟和三师弟。”
“堰舟?”两个人一连叫了他几遍,却见顾堰舟低垂着头,黑色的发隐隐浮现暗红颜色。
颜昼上前握住他的手,一下子被甩开。
颜昼木然一愣,“阿舟?”
堰舟反应过来,堆笑道,忙去抓他的手,“师兄,你吓我一跳,我在想,咱们又来这络石城干什么?这里我可有阴影了,三师兄追着二师兄应该不会来这里吧?二师兄应该去帝国都城了吧?”
见他如常,颜昼也不疑他。
周余灵已经进入了络石城。
——
络石城和之前见过的场景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这次他们轻而易举地进入,没有元婴高手阻拦了。
小贩走卒,玩耍孩童和纳凉老人,甚至街巷里分别的情人,除了被颜昼一剑斩塌的房屋没有复原,都原封不动地出现。
顾堰舟看着,心中愈发不安,这种邪术,据他那走南闯北的前世经历来看,都毫无印象。
三个人警惕地走在城中,城中皆如常。
直到太守府,碎裂的砖瓦随处可见,那黑洞洞、黑黢黢的法阵还停留在院中,黑色粘稠的如同鼻涕一样的液体也已经干涸。
空气中有微微的膻意,顾堰舟走在前方,桃木剑攥在手里以防意外。
颜昼还没说什么,周余灵不耐烦地拿眼刀剜他。
“你那么废物,我用得着你保护!”
她腾腾地越到前面,两个人就你追我赶,争着往前跑,倒让颜昼这个实力最强的修士落在后面。
他也懒得理师弟师妹们幼稚的行为,对这个地方,其实没有一点印象。
他原本在东溪洲,醒来一睁眼,看到堰舟胸口被剑贯穿了,并且还展露了那副样貌。顾不得掩藏,他只好和周师妹将一众受伤的师弟们,全部带回楚清宗。
程焕见他,指着他,愣是没说出话,被软肢勒得声音沙哑。
周余灵还行,没受伤,扶着昏死的慕容岭也顾不得,唯有堰舟,血从心口流得欢快,蓝白的道袍都浸透,幽暗的头发与血同色。
他揽着顾堰舟,痛苦之色没在师弟们面前掩饰。
回到傲雪峰,脱了他衣服,看见,顾堰舟的伤,却离奇得愈合了。
他本该不疑,修士的躯体以修为而定,大能者们多有修复受损躯体的能力,只是堰舟?
他此刻境界顶破了天,一个虚丹中品。
楚清自然窥视到了顾堰舟不同寻常的情况,传音入密,要他即刻交代。
他苦涩一声,摇头叹息,“师父,我不知道,堰舟,他瞒着我。”
再者就是程焕那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嚷嚷得全青湄堂的师弟们,都齐聚一堂,欣赏堰舟那匪夷所思的诡异的样貌,瞒也瞒不住。
想着,颜昼看着这太守府,兀自摸上脸颊,络石城的情况,与那位自称灵一的修士有关吗?
三位修士没看到半点异常,只好出了络石城,往帝国都城而去。
——
而程焕,紧赶慢赶,甚至发狠,终于堵住了慕容岭。
往日风流倜傥的二师兄,此刻目色阴沉,说话虽不利落,却还是清醒着,“焕……焕儿,去……都城,我父皇母后,……危险。”
见这样子,程焕积攒一堆的指责的话都不想说了,慕容岭虽然做过太子,然他半道上山修仙去了,故此对父母的称呼也不似凡间皇室那般规矩严厉,只说平常爹娘,这突然改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说皇帝和皇后危在旦夕?奈何人傻口齿不清,不知道怎么说得清楚明白?
程焕点点头,安抚他,“那你别跑了,慢慢来,别着急!”
谁知慕容岭又胡言乱语,张牙舞爪地跑走了。
“慕容岭!”
程焕怒遏一声,急忙追过去。
——
城中,慕容岭的身影如一阵狂风,突如其来地卷进繁华与喧嚣的街道。
他衣衫不整,长发散乱,身上还沾着落叶与尘土,眼睛里闪着光芒,一会儿明亮如星辰,一会儿迷离似雾霭,恰如两种情绪在脑中交织斗争,手执玄铁重刃胡乱挥舞,上下翻飞却不见剑气挥扬,街道两旁人,皆纷纷侧目,议论纷纷,在慕容岭挥刃的时候,忙不迭地躲到一边。
“是谁胆敢在沧云城闹事!”
在程焕刚看到慕容岭的时候,街边巷口,不知从何处跃起一人,无刀无剑,掌风凌势。
程焕扬起青湄剑,剑气激荡时,他就将慕容岭给护在身后。
那人落在地上,雪白的头发无风飘散,眉眼精致,“青湄剑?你这个年纪修为看着也不像是青湄宗主。”
而程焕气得怒目而向,“杂毛,你才把我师兄的魂给抽出来,你就不认识了,我乃楚清宗青湄宗主的弟子!”
而前方对战之人,白衣胜雪,白发,白面,看着颜色惨淡就不说,一身素色倒像是为谁守孝似的。
那白色的人,看见身上有溅起的泥点之后,刹那间眉头攒动,冷厉凸显,“敢在沧云城闹事,便是青湄宗主大驾光临,也不可指摘,劝你收敛些,”
那人功法微泄,程焕金丹之境,识得眼前白色的人和之前抽魂的化神不太相同,此人不过处在元婴里。
程焕心高气傲,断然听不得旁人对他的蔑视,青湄剑旋转着回到手中,作势就要砍过去!不过小小元婴,他拼死也能一战!
这时,山河都似停滞,程焕被束缚在举剑的动作里,一个黑色的人影,光影交错间,瞬间来到他们对峙的面前,夺下剑。
程焕尚能转动的眼珠,看着那人,黑衣,黑发,一身暗色看着面容凌绝,不善。
程焕在威压之下,嘴角抽搐,识海动荡…似怒非怒,似笑非笑……这两人,装扮得就跟黑白无常似的。
黑衣男子显然也是感觉到了,瞥了眼身旁的人的穿着,露出诡异之色,稍显尴尬,便收起能法威压,程焕获得行动权限时,就听黑衣男人说,“得罪了,太子殿下,千痕不识。”
这声称呼,显然是对慕容岭说的,程焕防备着他的狼子野心,快速走到慕容岭身边,攥住他的胳膊,挡住了人的前进步伐。
慕容岭,回神似的,摸了摸程焕的手,拍了拍,对那黑衣男子,鞠手以礼,“国师好久不见,在下有礼了,我已不是太子,此时不过楚清宗一个小小修士,称不得。”
程焕被这情况弄得匪夷所思,看向那两个人。
黑无常——黑衣男子百里千端,坦然受了这礼。
“我和千痕看到殿下这副样子也很震惊,您怎么会?”
便是说慕容岭此刻有如流浪汉一样。
慕容岭无奈哂笑,“来时和师弟打了一架,他输了不认,追着我过来,没想到惊动了国师。”
程焕向来对输这个字敏感到骨子里,此刻他竟然一句话不说,任由慕容岭挖苦他,只是警惕心从没有放下。
街上行人也逐渐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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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另一道令人焦躁的声音嚣张得闯进几人耳中,“我说焕儿,你再怎么欺负慕容岭,咱二师兄还是老老实实坐镇排行榜之二!你死这条心吧!啧啧,你看你短短一天就把二师兄给折磨成这种邋里邋遢的样子了!”
程焕不用抬头,就知道这种欠揍的声音是谁!只是他们的速度也太慢了点!
以防他将慕容岭痴傻事情说出去——又意识到根本是无用功,因为抽取慕容岭三魂的人就在这里!于是程焕就道:“顾堰舟,别嘴欠!注意场合!”
三人从云头降落在地,慕容岭回身,对颜昼点点头:“大师兄。”
百里千端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颜昼身上。
对方无情无绪,步履轻盈,功法掩映在金丹之阶。
探不出虚实,他身旁的两个人,绿衣裙的女人只是虚丹巅峰,而另一个似笑非笑的男人,百里千端却看到了渺遥无垠的识海,以及灵台中的化神禁制。
眸色暗沉,杀意浮动。
百里千痕微微动了动兄长的衣服,百里千端便恢复如常,微笑道:“请吧,太子殿下,诸位远来为客,沧云帝国也不能怠慢诸位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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