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桉怕暴露自己,边往后看,边告诉雷叔。
二人一车一马驰骋在一股阴冷漆黑浓雾夜里,空旷的街道无一人,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前路,雷叔是老人,知道哪个巷子刚好能过马车,于是钻进小街,出了小巷,身后那人被甩掉又重新追上。
苏蓝桉拉开马车帷幔向外瞧着,雷叔驭马实在牛的很,一个急刹假动作晃了对方,又一个急转弯,她不带柴胡还有银夏来,只是带着雷叔来就对了。
一入宫中深似海,小命系在雷叔上。
不知跑了多久,马车速度缓缓减下,她这从宫里与那人我逃你追就开始心生寒意,冷汗爬满背脊,再后遇到雷叔马车,车速飙起时搅着嘶哑烈风吹乱她墨发,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雷叔为人极好,从不多嘴多舌不该问的他一句不问,只是浅浅关心一下他家小姐,“您还好吧小姐,老奴这车速可还满意。”
苏蓝桉吞了口口水,竖起一根大拇指,“我无妨,雷叔让我感受到什么叫人在前面跑魂在后边追了。”她挥了挥皓腕,“小路回府。”
刚转角出了巷子,只听一个男人一声痛苦嚎叫。
“啊!我的胳膊。”
糟了!马车撞到人了。
苏蓝桉被这一声尖叫吓得赶忙拉开帷幔,当即看见男人身着一袭白衣倒在地下,面部痛苦捂着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苏蓝桉救人心切刚要上前扶,雷叔突然站出来挡在她面前,“小姐,我来。”
“但男人好似腿也受伤起不来。”
雷叔谨慎谨慎上下打量他,尤其是胸前还有后腰有没有别了利刃,夜里冒出来的人都不太正常,雷叔瞟了一眼前方还有一个路口就是苏府,家门口他应该不敢行凶。
最后男人被雷叔扶进马车里。
苏蓝桉撸起他的袖子,看见确实肿了一片她赶忙为男人上药。
雷叔在马车外面放风。
苏蓝桉将消肿的药为他暂时抹了一下。
男人温柔儒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轻声道:“公子这么晚为何还驭马如此之快。”
苏蓝桉觉得今日之事发生的太过离奇,于是留了个心眼,“我夜间出诊回来,那条路有些坎坷,没想到不小心撞到公子。”
男人简单的戴着白玉银冠,一副世家公子模样。
苏蓝桉问:“公子您呢?为何这么晚还未归。”
男人温润一笑风姿特秀,双郎清举,“哦,我是与多年未归的好友一叙,一时高兴多贪了几杯。”
他说的没错,因为苏蓝桉闻到他身上浅浅酒香,还夹杂着男人身上特殊熏香味道,淡淡艾草味。
苏蓝桉上完药拱手,“今晚多有冒犯,若公子不嫌弃这瓶金芝膏是我自己研制的,还请公子收下。”
男人白色绸缎袍衣绣着淡紫色翎羽纹路,针法则是鎏金走丝,是她此前没有见过的,异常精美。
苏蓝桉第一次看见紫色的羽毛绣在衣服上。
他笑了,额头上还有美人尖,光洁白皙脸庞配上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弥漫着高贵与优雅,苏蓝桉这才仔细瞧清。
“这怎么好意思,这药应该挺昂贵吧?瞧着你给我上完,我这胳膊凉凉爽爽舒服极了。”他忽然眼前一亮,“对了,公子您怎么称呼。”
苏蓝桉瞧着男人明眸善睐,不似坏人,她道:“苏桉。”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没有从实交代。
苏蓝桉又反问:“公子呢?”
“你叫我翎羽就好。”
苏蓝桉见今日太晚,没时间在闲聊,没几个时辰天亮就要一大早入皇宫,因为答应了主上会跟着祭天。
“那在下就称您一声翎羽兄。”
男人很客气看着眼前这位小公子拱手,于是他也还礼,“苏桉弟,客气客气。”
最后苏蓝桉给他银子他也不要,男人只要她有时间请他吃一顿酒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
苏蓝桉觉得男人要求不过分,而且看着男人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便也不再推辞。
苏蓝桉故意让雷叔送他,因为苏蓝桉还是怀疑今日的事情,男人没有在拒绝便让雷叔送他到浮生楼便好。
苏蓝桉见他穿着不一般,有独特的着衣风格,人也干干净净清风朗月样,猜想可能是个外来的富商巨贾之子吧。
因为能住浮生楼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那一顿茶钱就够顶她十日开销了。
回去洗漱完毕,她迅速钻进被窝赶忙睡觉。
仲春的微风不燥,清晨的更是。
她着了一身男装又进宫了,只是这次改骑马,总让雷叔跟着也不合适,毕竟不是一天两天,雷叔也需要休息。
她马骑得不好,但不飙起来也无妨。
坐在铜镜前才发现自己又伤痕累累,胳膊,手腕,还有膝盖与小腿全都擦伤。
昨夜命大,要不是她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早就被对方小飞镖噶了。
皇宫早早地开始忙碌起来,顾言祈今日一身弹墨朝服镶嵌大袖衣,身躯凛凛,神色比往日还严肃几分。
一大早小皇帝就将顾言祁惹得生气,因为他擅作主张将苏蓝桉请来祭天。
“你知不知道苏少师不能以帝师身份祭天?”
小八皇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恒阔,气势威仪,“为何不可?他是我的帝师,是皇家人为何不能见证?”
顾言祈负手一步步逼近他,俯视着他,“你还没有认过师更没有授过拜师礼。这些都不主要,但她是女子,宫中危机重重你可想过她若是被人认出,会有多少危险?”
小八皇不敢在看顾言祈,软下了气势,“朕、朕、可是,朕没有想那么多,朕就是见她想你”安之佑声音细弱蚊蝇,“朕不想她不开心------”
“主上,祁王,苏少师到。”
顾言祈眼眸冷如深渊,真是要气死他,帝师是女子一事被认出来是小,这宫中本就多少人与他们为敌,尤其是皇帝身边看重之人,他担心她一旦被人认出就会丧命,他不能无时无刻保护她……
昨夜就是一个好例子,等他赶回来,发现皇宫内墙上,盘柱上被拔出的飞镖痕迹,一路追随是在西楼方向,后来在街上巡了一圈也没找到她,最后让穆宁与他兵分两路,穆宁在她府东院房顶看见了马车,这才安心。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