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凌的示意下，侍卫很快脱下外衣，盖在女孩身上，为她遮挡住周围不怀好意的眼神。
那女孩抽抽涕涕的，抬头看向沈凌等人。
目光触及到顾瑾那张脸时，她震惊的瞪大水润的眸子。
明珠那面战况根本不需要侍卫禁军出手，壮汉只是看起来吓人，但完全不敌明珠常年习武。
很快，这边的战况就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的人群，壮汉的帮手匆匆赶来，看到几个壮汉满身惨状。
又看了眼执鞭的明珠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家的女郎。
大小姐见义勇为可是开心了。
反倒是为难他们这些小人物。
一个干瘦风流的男人对明珠作揖：“不知女郎为何要对我红俏坊的人出手。”
红俏访。
京城中最大的青楼。
沈凌皱了皱眉，好像遗漏了一些囊肿病疮没来得及处理。
明珠长鞭沾血，亭亭玉立，眉眼似含着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焰，吸引了人群中一个头戴金冠少年的视线。
他双眼放光的的看着明珠，眼中满是欣赏和赞许。
好直爽泼辣的女郎。
与他们国家那些娇娇弱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娘子一点也不一样。
明珠冷笑：“你红俏坊好大的架子，敢无视淮国律法当街强抢民女？”
那瘦弱的男子看了眼身上披着男子外袍，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阴狠的目光扫了眼受伤的几个壮汉。
都是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她身上的衣服是那个没穿外袍冷漠男人的，那男子像个侍卫府兵，只怕着执鞭女郎与这几个男子是一伙的。
心中直呼，给他惹了大麻烦。
但红俏访背后有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他点头哈腰道：“女郎有所不知，这姑娘本就是我们楼里的人。”
他从怀里掏了掏：“你看，这卖身契还在我这呢，是她丈夫亲自把她卖给我的。”
云墨扫了眼那卖身契，不似作假。
她心中知晓这不对。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人家有卖身契，这个时代，哪怕淮国女子的地位已经大幅度提升了。
但只要成了婚，丈夫就对女子有随意处置的权利。
人家楼里的姑娘跑了出来，抓她回去，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明珠就是感觉胸口憋了一股子气，让她吐不出咽不下。
满脑子都是凭什么？
她并非自愿的啊！
那女子见状，只害怕恩人不会再救她了。
朝着顾瑾爬去。
“九皇子，你还记得妾身吗，妾曾经救过你啊。”
顾瑾望着她蹙眉，见她直直过来马上就要抓住他的衣摆，吓得后跳三米远。
“别过来。”
他连忙对沈凌开口解释道：“你别听她的，我不认识她。”
沈凌蹲在那女子面前，将她扶了起来，笑眯眯问道：“你救过他？”
那女子点头：“是，当初妾身随兄长在辽东郡做生意，与兄长一同将救皇子捡回越吴的。”
女孩看出九皇子不记得她，而且很在意眼前温柔少年郎的看法。
便对着眼前的少年郎磕头：“妾身是越吴先太仆令的次女，求郎救救妾身，待妾身联系上父亲，会给郎君钱的。”
沈凌擦了擦女孩白皙脸上的泪水。
那红俏坊的瘦男人一听又是九皇子，又是太仆令的，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可若是带不回去，也没法和坊主交差。
“这位郎君，此女满嘴谎言，她丈夫说，她只是一个农妇，生不了孩子才被卖掉的。”
女孩哭着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被骗来京都的。”
明珠解下腰间钱袋子，扔给那瘦小男人：“她，我赎了。”
男人打开钱袋子，只见里面满满都是金子，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这些金子，已经远远超过当初买这个女子的钱了。
但见老鸨子的意思，是想将这个姑娘培养成一个花魁的。
一个金蛋和会下金蛋的母鸡，男人还是能分的清的。
他忍痛将金子扔回给明珠：“实在不行，女郎就别为难小的了。”
眼看着他身边的壮汉又要上前。
沈凌看着那男人：“她不愿意。”
男人见又跳出来一个见义勇为的，眼中满是不耐。
“她愿不愿意她丈夫都把她卖了，只要卖了，她就是我们红俏坊的人，郎君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沈凌将那外袍在女子身上严丝合缝系好，女子害怕的靠进沈凌怀里发抖，把她当做最后的倚靠。
云墨目光似寒芒的扫射着女子。
他记起来了，好像确实是太仆令将他带回去的。
但那又如何，该报的恩他早就报了，如今他可不欠太仆令一家的。
沈凌怎么能让她靠在她怀里。
这女子来历不明，说不准是刺客呢。
沈凌冷冷的看着他：“淮国哪条律法说了，丈夫可以不经妻子同意贩卖妻子的。”
那瘦弱男人只觉得沈凌在没事找事。
夫为妻纲，只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男人本来就比女人高贵，自然可以决定卑贱的女人的生死。
他反问道：“郎君这么懂淮国律法，那敢问郎君，淮国哪条律法规定，丈夫不能发卖妻子了。”
沈凌看着他：“现在就有了。”
男人讥讽嘲笑：“你说有就有吗？你当你是皇帝吗？”
提到皇帝，他心里有些犯怵。
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谈论君主，本来就是犯罪。
沈凌冷笑：“若我是呢。”
男人爆笑如雷：“你要是皇帝，我就是皇帝的老子。”
“放肆！竟敢对陛下不敬。”秦玄怒喝一声，一脚踹在了那瘦弱男人的胸口。
瘦小男人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吐出一口鲜血来。
陛下？
她真的是陛下？
围观的百姓一听，那个身长玉立的正义少年郎真的是陛下，纷纷伏地跪拜。
“陛下万岁！”
红俏访的人也都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与百姓一同喊着。
唯有瘦弱阴森的男子被侍卫拖了过来，牙齿打颤，下体传来刺鼻的尿骚味。
“陛，陛，陛下，小人不知道是陛下。”
沈凌面无表情：“拔了舌头，乱棍打死。”
“是。”秦玄拎着那瘦弱男子的领子，将死狗一样瘫软说不出话来的男人拖了下去。
“平身吧。”
百姓却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身份已经暴露，此地更是不能久留，禁军将这里包围了起来，护送沈凌离开。
沈凌等人离开后，百姓才抬起头来，捂着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
“俺竟然看到陛下了。”
“俺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