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这话说的,还是挺够爷们的。
严从宽却嗤之以鼻:“等你护,黄花菜都凉了。”
转而又对王凤柔声安抚:“娘,不开心的就别想了,以后,宽儿护着您。”
严从玲清脆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二婶,您放心,有宽哥在,保管什么牛鬼蛇神都近不了您的身。”
她边说,边抬手比划,软软糯糯一个人,说着小大人的话,声音清脆的就好像山涧泉水,清冽甘甜。
将心里情绪发泄一通,王凤擦干眼泪。
尽管眼前尸横遍野,但抬头就能看见阳光。
丝丝缕缕的光线,倾洒在她的脸上,渗透进她的内心,让她觉得,前景,也许是向阳的。
王凤本就生的很美,恬静一笑,周围风景都黯然失色。
她又将剩下的药给严明涂抹在伤口上。
心里有丝泛酸。
该不该原谅严明,她也不清楚,毕竟以前的伤害太大了。
如今那就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姑且留下查看吧。
若是以后他再敢犯浑,王凤保证,马上让他收拾铺盖走人。
死生不复相见!
严明见没人关注他在队伍里这事儿,也安心趴在地上,心里冒着甜甜的泡:嗯,我家凤娘还是关心我的。
不像那个臭
小子,只知道板着脸。
他也不管背上传来的痛感,咧嘴傻笑。
严从心在一旁,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没人排挤她,大家对她也挺客气,可也仅局限于客气。
她无法融入进去。
她既得不到别人的关心,也不敢上前主动关心旁人,只能紧张的待在一边。
看别人安抚王凤的时候。
她第一反应是这些人真虚伪:一句句温暖的话在不同口中吐出,可是有什么用呢?既不是金银,也不是首饰,一点实质性的作用都没有。
第二反应是她嫉妒王凤:凭什么王凤可以获得别人的关心,而她却没有?分明她也刚经历严策的伤害,却没人关心过她一句。
然后她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她是羡慕:她羡慕极了这份温情,她也渴望得到这份疼爱。
可根本没人在意她。
她不由想着:如果,刚才她也同严从玲一样,拿着菜刀冲出去呢?现在大家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她怕啊,真的怕。
她怕匪徒把她杀了。
更怕匪徒们变成第二个严策,甚至对她更变本加厉。
可是害怕有错吗?
当时严从玲就不害怕吗?
她怎么敢冲出去的呢?
严从心只觉得心里很乱,蜷缩
在一侧,鼻端是周围泥土血液混合的气息,她只觉得满目疮痍,孤独的内心承受着满目怅然。
……
解决完王家和大房想抢药的事后,严逸再次将苏沫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腿上。
二房的其他人原本想来帮忙,被严逸挥挥手制止了。
“她只是累了,睡着了,不用担心。”
严逸浑身也跟散了架似的。
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若不是受伤未愈,就那围住他的三个臭鱼烂虾,他早就解决了。
此时,他只想和苏沫静静的待一会儿。
将苏沫的手交叠在他的手上,严逸呢喃:
“你好好休息,不过要快点醒哦。”
虽然严逸检查过了,苏沫只有帮姚诗稳定牛车时,肩膀处有擦伤,其他地方至少没看到明显的伤。
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慌张。
他习惯了看苏沫盛气凌人的样子,她这会儿就像卸了气的气球,严逸免不得心里跟着揪紧。
他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为了谁牵肠挂肚过。
这会儿就只想陪苏沫说说话。
“小玲儿和宽儿都吵着要找叔母,两个小家伙是惦记你的。”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讨论过二堂嫂不能说话的事儿吗?她现在可以说话了。”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们猜的没错,她是装哑的,我总觉得这事儿和严策那个畜生脱不了关系。”
“还有,我知你是跟姚诗好,事事为她想,但我总觉得严从心这孩子心思重,也不知道你帮姚诗代养一阵,这个决定对不对。”
“你说说你,总说自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但你做的这些事儿吧,件件透着柔软。”
严逸思索了一下:“嗯……其实……柔软点挺好的,我其实可以保护你。”
话一说完,严逸脸“噌”一下就红了,身上莫名的有点燥热。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情话呢。
哎……好尴尬呀。
悄悄环顾四周,好在没人听到。
严逸用手扇扇风,试图给自己降温。
苏沫的意识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她想睁眼,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的眼皮拴住,怎么也睁不开。
胳膊腿也僵硬的动弹不得。
原来体力和精神严重透支是这样的啊。
整个人周围都是黑暗的。
而且她的意识也无法进入空间。
但她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却有清晰的感知力。
随着严逸碎碎念,苏沫心里偷笑。
这个傻子,平时也看不出话这么多,不知道他絮絮叨
叨是什么样子的呢,好想看看。
苏沫脸上不由柔和了些。
……
经历了生死,严家二房所有人的粘性好像更高了。
就连严明都去了二房那边。
唐思捏紧拳头,她不甘心!
见到二房那些人受着伤还有说有笑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严明更是个不中用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为人挡刀这种光辉时刻。
以前她这个二儿子给她提鞋还得看她心情,现在居然也敢对她动手了。
唐思恨的牙痒痒。
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人。
老太太病倒了,一咳起来吵的人脑瓜疼,整天还病歪歪“哎呦,哎呦”的口申口今。
人上了年纪,身体不行,流放路上再一折腾,总觉得罗姒身上有股怪味,熏人。
老实说,以前罗姒掌家,手底有钱,唐思自然是愿意照顾她的,毕竟实惠是实实在在的。
可现在,罗姒这样,唐思连近她身都不愿意,更别说照顾她了。
严苛的腿在沼泽地受了伤,走路的时候钻心的疼,连带着脾气也很不好,对人颐指气使不说,还骂骂咧咧。
不高兴的时候甩人一巴掌也是正常,这让唐思感觉自己就像面对一个不定时炸弹,心里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