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王家离官差较近,官差们加入救援行列,也是就近原则,先从王家开始。
苏沫蹲下身子,对严从宽道:“叔母有点事儿,离开一下,你看好妹妹,你娘她们都在那边,你们过去的时候慢点,万不可离开大人视线。”
严从宽点头:“叔母放心。”
严策因为前面扭动幅度太大,腿部好像有所拉伤。
腿部的疼痛让他不敢乱动,结果下沉的速度反而缓慢了些。
严策只能看着众人施救,心里祈祷,救的快点,再快一点,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他只要保持下沉慢点,坚持到绳子或者木棍到跟前,他就能得救了。
官差那边不时传来声音。
“抓紧。”
“别乱动。”
“往这边用力。”
“对,你配合着往这边。”
“那边,那边。”
也有人在大喊。
“啊…不行了,我腿受伤了,好疼。”
“停,慢点,痛痛痛,疼,啊啊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四周。
王家先有一个人被顺利的拉上来,众人看到了存活的希望。
可即便如此,郑美玉心里的恐惧也被无限放大。
她出身不好,但身材发育极好,凹凸有致的特别火辣,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产生冲动的
类型。
早年严策被她迷住,便将她养在外面。
别的男人都当她是玩物,可是严策不同,他将郑美玉养了起来,严策对她的迷恋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她可以抓住的。
严策是那种总把持不住下半身的人,他隔三差五就会找郑美玉翻云覆雨,郑美玉的身上也总是红痕交错。
郑美玉也从严策口中得知,他的正妻林梦安不能生育,被家里人厌弃。
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只要她能怀上严策的孩子,严府嫡长子的第一个孩子,她就能母凭子贵,泼天的富贵在对她挥手。
她将各种姿势、招数用了一个遍,甚至还给严策用过助兴的药,然而过了那么久,郑美玉的肚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她心里是急的。
严策虽然迷恋她的身子,但相同的,严策也迷恋别人的身子,如果不能入住严府,她现在得到的一切也只会是水中泡影。
随着时间越长,严策找郑美玉的次数也开始减少。
郑美玉知道严策喜欢在外面寻花问柳,这是说不定被谁勾了魂去。
心急的她,脑中灵光一闪。
林梦安不能生育,我也不能生育,那有问题的会不会压根不是林梦安,而是严策?
后来理所
当然的,她进行了尝试,然后…她怀孕了。
第一胎是儿子。
为了巩固地位,她又要了一个孩子,第二胎刚好是个女儿。
她在严家的地位水涨船高,稳如磐石。
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想想办法也能有。
这些年,严家的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对两个孩子宠在心尖尖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两个孩子不是严家的种,甚至两个孩子都不是同一个人的种。
过了这么多年的滋润日子,很多行为习惯已经刻入骨子里。
没想到严家却遭了大难,被抄家流放了。
一路上,她也见证了严家大房的人多么不是个东西。
她恨,恨严家二房的人和她处处对着干。
以前,她有两个孩子傍身,在严府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人下发号令,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但凡她往唐思和罗姒身边上点眼药,都够这些人吃一壶的。
可是苏沫的出现毁了她的一切。
初嫁入严府的时候,郑美玉对苏沫很是不屑,说的好听是个名门贵女、世家小姐,说不好听了,还不是一个爬床的荡妇?!
不过苏沫一心只扑在严厉身上,每天不管不顾,有严厉出现的地方就肯定会有苏沫,似
乎凭手段嫁给严逸后,她就是为了天天盯着严厉出神。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恶心,是脑子蠢钝、伤风败俗的破鞋。
郑美玉和苏沫交集的时间很少。
可不曾想,就是这么一个人,给她在流放路上狠狠上了一课,害得她被所有人厌弃。
这还是那个不知羞耻的蠢材吗?
郑美玉恨的牙痒痒。
她也恨严家大房的人对她不管不顾,让她受尽委屈。
分明流放路上,她也顾念大房的人,处处为她们考虑,可却没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甚至那个她压根也不喜欢的严策,还对她拳打脚踢。
她毁了容,伤了身子,现在陷在这些泥浆里也没人管她。
她恨那两个小野种联合严家大房的人一起让她难堪。
那两个孩子,鬼知道是谁的种!
他们竟然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让她做这,让她做那,做不到就冷嘲热讽,老娘不欠他们的。
当然她也恨官差,就是官差的偏心,才让她越发落魄。
身子不断的下沉,郑美玉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严从宽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看着严策那张龌龊的脸,再看正在被人解救的严苛。
当初泥石流的时候,严苛就冲撞他
娘,害得他娘差点死在了那场灾害里。
不过他明显已经快被人救出来了,严从宽什么都做不了。
他目光凝视着严策,看到他不再挣扎,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严从宽估算着时间。
如果严苛被救上来,那严策也会被救。
再看郑美玉现在下沉的速度,大概率是等不到救援了。
可是严策这样的人,凭什么可以被救?他凭什么活?
就算他爹严明再不是个东西,他和娘的日子艰难点,也还能过得下去,可严策那个畜生,他要侮辱自己的弟媳。
那晚的画面不断在严从宽眼前闪现。
忽明忽暗的光线,他清晰的将严策禽兽的嘴脸刻在脑子里。
后来,他娘就哑了。
严从宽一直知道,她娘肯定是被威胁了,而威胁他娘,多半是用他当的借口。
他怀疑,他娘是被严策逼着喝了哑药。
他不知道他娘还能不能治好。
为了不让自己再成为别人威胁娘的理由,严从宽从此装疯卖傻,一装就是三年。
而现在,严策就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
那次严策想逃跑,也是多亏了叔母苏沫将他抓了回来,不然,就被这个恶棍逃了。
不过,快要结束了。
严策,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