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唐思记得当初苏沫是用烧过的木棍书写,炭笔能保存的时间有多长?
只怕现在分家文书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吧?
再者,流放路上碰到这么多事儿,分家文书会一直保留着吗?
如果被苏沫不慎遗失了,那分家的证据在哪?
没有证据,二房如果不管他们大房的死活,肯定会被人口诛笔伐,到时候,不怕二房一家不就范。
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还是得找机会再确认一下。
唐思眼里精光一闪:只要分家文书没了,打蛇打七寸,等重要的时候再提出来,那她们所能得到的好处就多了。
她可不能被一点小恩小惠迷了眼。
就好比当初他们大房霸占了二房的家产一样,要不是她夫君会钻营,就凭他们农户出身的一家人,上哪里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想着想着,她诡异的一笑。
她什么都不用做,她甚至巴不得苏沫发展的越来越好,这样一旦落实了分家文书的事儿如她所想,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至于别人怎么样她无所谓,但她唐思,是肯定可以直起腰板享清福了。
毕竟当初在所有人眼里,是严章突然离世,他们大房的人一直忙
前忙后的在照顾二房。
这么明打显眼的事儿,苏沫敢不管他们,就是忘恩负义,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苏沫淹死。
……
苏沫没有再加大力道,但是在那么多人的加持下,巨石还是轻轻松松就被撬动。
原本庞然大物般伫立在这里的巨石,现在在大家眼里,就像一个大块头的棉花糖————看起来唬人而已。
众人都没觉得怎么用力。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石直接掀翻,被挪动开来。
巨大的动静引得地面都跟着一颤。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反应。
沉默片刻后,才有人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我们做到了?”
随后,众人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
“太棒了,我们做到了。”
“是,是,巨石挪开了。”
“天呐,真的挪开了。”
“我……我我我……我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马有才非常骄傲:“我老马怎么说的来着,反正信老马,起死回生。”
还不待别人说话,马有才又补充一句:“我老马信苏沫,她是起死回生的鼻祖。”
苏沫一脸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她看着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她心里也像吃了蜜糖一
样,甜甜的。
王思淼的手指关节被攥的发白,她咬紧嘴唇,心里暗骂:“该死的,竟然真的挪开了,又被她装到了!”
看样子,苏沫和官差的关系是谁也撼动不了了。
王思淼想起她爹的话:两天内搞定严逸。
严逸旁边有苏沫,张桂兰又处处帮着苏沫,每次张桂兰都跟个出头鸟似的,还不等苏沫说什么,她就冲锋陷阵给王思淼一通挤兑。
这么下去可不行!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王思淼能在王家如鱼得水,还不是因为她颇有才名,琴艺被不少世家公子称赞。
她也借机帮她爹巩固关系。
有她爹撑腰,她在王家自然是被众星捧月。
不然就凭她一个庶女,哪能在王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连嫡女王思怡见了她,都不敢造次!
虽说现在是在流放路上,他们王家要什么没什么,但是真到了流放地,还不是得她爹主持大局。
尽管流放路吃了那么多苦,不过想想,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绝对不能被爹厌弃了!
可是要怎么办呢?
王思淼紧咬着嘴唇,难道要……
王家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看着苏沫不断拉近和官差的关系,现在基本都
快成了一家人,眼睛都羡慕红了。
再看王思淼无作为的模样,就觉得心里气不顺。
他们惯会见风使舵,眼瞅着王思淼有被厌弃的趋势,这两天便纷纷和她保持距离。
以前对她前拥后簇的人,现在连站都尽量抱团不和他站在一起。
王思淼自然恨的牙痒痒,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心里也暗暗发狠:等我拿下严逸,重得爹爹的心,就让你们这些墙头草好看!
到时候所有的东西,毛你们也别想得到。
王思怡就在一边静静看着,她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不屑。
她闭着眼似乎都能想到王思淼想干什么,妾生的孩子,果然上不得台面。
她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反正她的目标一直不是讨好她爹!
嗯,她安静看戏。
严家大房的人也一个个嘴巴里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兮兮。
“她怎么就做到了?”
“该死的女人,嫁给我们严家的男人了,就忘了自己是严家妇!自己吃肉,汤都不给咱们剩。”
“可是咱们已经分家了。”
“分家有什么要紧,分家了偶尔也可以联络联络感情。以前二房吃咱们的喝咱们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哼!现在什么都不做,她和官差关系好,又有那个官员给她撑腰,咱们只能等……到时候……然后……”
官差们兴奋完了,又连忙对苏沫道歉。
“小沫,大人不计小人过,之前不信你,是我有眼无珠。”
“对对对,我之前也不信你的,但你现在在我心里的形象就像一颗这么……”一个官差踮起脚,伸直手,“这么高的树,好大着咧。”
“那有什么,小沫现在在我心里简直就是仙女,跟神仙似的。”
以前苏沫做的事情,不管是治疗腹泻还是识别天气,无论是捕捉野味亦或采摘野菜……那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现在挪动这么大的石头,她竟然也能三下五除二做到,众人只觉得她形象瞬间好大,只能仰望。
丁宇拍拍苏沫肩膀,只和苏沫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
不过丁宇脑子里也因为这次事件,蹦出来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一定是他最后一次押解犯人了。
他的一生,就为了挣流放路上这几个钱?不该这么碌碌无为的。
他凝视着身上似乎发光的苏沫片刻,心里的一个想法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