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脸色阵阵发青,说他是癞蛤蟆,居然说他是癞蛤蟆。
简直不可饶恕。
“今天我也是开了眼了,我明确告诉你,我贼膈应你,你可以滚了,再往我跟前凑,我就把你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不信你就试试!”
严厉被苏沫怼的一愣一愣的,他满眼不可置信。
这个女人真的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自己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苏沫停了几息时间,见严厉还不走,当即也不再墨迹,有的人就是贱皮子,动嘴不好使,就得直接动手。
她也不含糊,双手成爪,抓着严厉后背的衣服一用力,一个掼摔,直接把严厉丢了出去。
“啊~”
身体突然的失重,和枷项摩擦的痛楚让严厉惊叫出声。
“砰…”
他身体飞出去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严逸只觉得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被释放,心情特别愉悦。
苏沫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
一般人家,最忌讳兄弟阋墙,真有什么,也不会搬到台面上,都是背后暗戳戳的小动作。
官宦人家更是,装也得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至于暗地里怎么使劲没人在乎,可一旦搬到明面上,那就得被人戳烂脊梁骨。
尤其是年龄小的必须要对年长的谦恭。
不过苏沫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管你是兄弟还是长辈,只要你让我不痛快,我就骂到你不痛快,最不济,她还可以直接上手,反正她力气很大。
严从玲拍手在一边哈哈大笑:“叔母威武,叔母,刚才严厉叔父是不是就是叔母说的那个…”严从玲想了想,“什么词来着。”
她抓耳挠腮,想说的时候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盯着严厉看了几秒钟,直到看着严厉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的背影,严从玲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就是斯文败类?”
苏沫夸赞:“小玲儿词语用的不错,孺子可教也~”
严逸在一边眨眨眼,对苏沫这样的教育方式再次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严从玲笑过之后,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叔母,小玲儿想问您一件事儿。”
苏沫温和的笑着:“嗯,你问。”
严从玲低着头,声音很小:“严从锐他发烧,没有药的话,会不会死掉?”
苏沫问道:“你是担心还是害怕?”
严从玲抬起头,认真的盯着苏沫眼睛:“叔母,小玲儿害怕。”
“哦?”
“严从锐是我给他衣领里塞了虫子才发烧的,我怕他如果死掉,就是我害死的,他欺
负我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他马上就下地狱,可是我怕他死。”
严从玲又摇摇头:“我不是怕他死,我是怕我把人害死,那我是不是就等于杀人了?”
原本嬉笑的脸上变得苍白。
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些,思考这些,苏沫有些心疼。
她将严从玲搂在怀里,轻声细语问:“那小玲儿是为什么给严从锐的衣领里塞虫子的呢?”
严从玲想起来就很生气:“他知道我怕虫子,还要拿虫子来害我,之前他和严从心用虫子吓我,害我被虫子咬,胳膊肿了老高,我都发烧了两天呢。”
苏沫又问:“那小玲儿如果这次没反击,而是被虫子吓到了,还会发烧吗?”
严从玲思考的很认真:“会被吓到,但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烧呢。”
“那如果发烧了呢?流放路上可能会没有药。”
“那我会不会死掉?”严从玲问的小心翼翼。
“这是概率问题,叔母也不能确切回答你,但是就算没发烧,当时小玲儿是在河边,如果受到惊吓掉入河里会怎么样?你可会凫水?”
严从玲陷入了沉思。
“小玲儿,你要记住,我们不能进行被害者有罪论,你只是保护自己,这本质上并没有错。”
说完,苏沫便
让严从玲自己消化这些。
毕竟,别人只能提供参考,谁也不能代替她走出自己心里的阴影。
如果严从玲真的有需要,只要她开口,苏沫就算拿出药给严从锐用一次又何妨,可是以后呢?
谁也不知道这一辈子都会碰到些什么人。
她还是希望严从玲能自己想通。
出乎苏沫意料的,严从玲很快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叔母,我想过了,如果他不来害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是活该的,我才不要管他。”
“哦?”苏沫饶有兴致的听严从玲说下去。
“凭什么他害我就可以,我反击就不行?他发烧也是他坏在前面,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儿负责。”
一个五岁孩子就能想的如此通透,而且能把想法清晰的表达出来。
苏沫鼓励道:“说的很对,你只是保护自己,至于对方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他们自己需要承担的,我们不是烂好人,总不能别人打了我们左脸,我们还把右脸凑上去。”
苏沫对严从玲谆谆教诲:“对自己在乎的人我们要奋不顾身的维护,但对于那些想坑害我们的人,就不要烂发善心,。”
严从玲受教,心里纠结的情绪总算疏散开:“是他自己活该!”
她
太喜欢苏沫柔声细语给她讲道理的模样,她抱起苏沫的脑袋,“吧唧”一口就亲了下去。
随即甜甜笑着:“叔母,我可要爱死你啦。”
“爱我就好,可别爱死我。”
“哈哈哈。”
严从玲笑的像花丛中的精灵,她眼睛轻轻眯起,就让人忍不住勾起唇角,觉得愉快。
严逸的视线也越来越久停留在苏沫身上,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苏沫的那句“我们不能进行被害者有罪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人们大多喜欢跟风,他们不论对错,经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刻意忽略真正被害的人是谁,然后用恶毒的语言攻击他们。
就好像女人最看中的名节,一旦女人被羞辱,她一辈子都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不是一根白绫结束生命,就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然而人们指责的往往是女人不自爱,打扮的招蜂引蝶,对她们口诛笔伐,却不去想她们也是受害者,真正让人不齿的是施暴者。
严从宽赶紧过来给了严从玲一个大大的拥抱:“妹妹放心,你只要负责开心,其他的一切有哥哥。”
严从宽宠着严从玲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是一道美轮美奂的风景。
这才是兄妹间的正常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