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才跟苏沫打了个招呼:“丫头,你是怎么看出来会下雨的?”
“马叔,我也是不太确定,只是看天色像要下雨。”
“那行,等咱们到了休息的地方,你再给叔好好讲讲。”
“好的马叔。”
苏沫送走了马有才,小妾郑美玉那边却被两个孩子指责。
“连个帽子都要不过来,要你这个娘有什么用!”五岁的女儿严从心嘟着嘴气呼呼的。
儿子严从锐也是看着浑身泥猴一样的娘不顺眼:“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还不如换个娘。”
郑美玉脸上被抓挠出来的痕迹没一个人关心,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被官差吓的屁滚尿流狼狈的身影。
她心里的愤怒突然放大,鬼使神差的,扬起手,一巴掌朝着严从心抽了下去。
她害怕官差,连向来软弱的王安安她都治不了。
她也不敢打严从锐,七岁的男孩子力气已经不小了,她怕,万一严从锐还手的话,自己会招架不住。
但是严从心就不一样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己的力气可比严从心大多了,打了也就打了。
严从心被打懵了,一旁的罗姒心疼的不行,跺着脚捂着胸口直呼:“反了,反
了。”
严苛和唐思忙去看罗姒状况。
严策见到这时候郑美玉还在闹腾,怒从中来,踹了她一脚:“自己没本事,拿孩子撒什么气。”
郑美玉是第一次挨打,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宠爱自己的夫君能做出来的事儿,满脸受伤的看着严策。
只是她的脸已经被王安安挠花了,身上也因为和王安安厮打的时候,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整个脏兮兮的,严策看着只觉得厌烦。
“走了,走了,赶紧的。”
官差抽着鞭子呼和。
众人都不敢再多言,连忙收拾起东西跟着赶路。
雨势太大了,豆大的雨珠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跟着赶路。
地上泥土很快被雨水冲刷的松软,加上草地湿滑,众人走路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他们只得小心翼翼避免摔倒,严重拖缓了赶路进度。
苏沫几人的状况还好一些。
草帽前面密实的枝叶能遮挡部分雨水,勉强可以看清楚前面的路。
密实的草鞋也有效减少了地面湿滑的程度。
雨水拍打在严逸身上,虽然冰凉,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伤口部位一点没湿,这都多亏了苏沫,是她
给自己编织的蓑衣。
而且蓑衣质量好的出奇,完全不透水。
严逸没发现自己现在清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苏沫身上,看她在做什么,探究她在想什么。
他总觉得苏沫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般只有那些靠天吃饭的农民,才有几个能看懂天气的,苏沫一个尚书府的闺阁小姐怎么能懂?
就连他一个读书人,也是常年翻阅书籍,才勉强能根据书中介绍观察出天气情况。
但苏沫就是能懂。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能用的野菜、草药、会找到鸡蛋,给自己喂药,就连他伤口的绷带都是半夜苏沫给自己缠好的。
苏沫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这真的是那个想方设法嫁给自己,又天天盯着严厉流口水的蠢女人吗?
走了一阵子,还没找到避雨的山洞,官差们也急了,一鞭子加一鞭子的挥舞催促众人赶紧走。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
荒郊野外,这种情况,碰到塌方或者野兽,队伍立刻就会被冲散。
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在官差的不断催促下,终于,罗姒脚下一滑,重重的摔了一跤。
“娘,您还好吧。
”唐思刚才也是脚下一滑,这才没扶好她。
“哎呦,脚,我的脚,我站不起来了。”
罗姒手上衣服上都是泥水,腿脚也疼的厉害,试了两次,都用不上力,站不起来。
王家那边的流放队伍也是有人摔倒,众人相互搀扶着,走路愈发的慢了,官差们的脾气也就越发不好。
大房的男人们又都戴着珈项,没法照应罗姒。
王凤怀有身孕,还要照顾自己的儿子严从宽。
小妾要照顾严从心、严从锐这两个孩子,当然,因为前面她打了孩子的事儿,是不是真心照看就说不好了。
只有林梦安相对清闲,严苛一锤定音:“老大家的背着,快点。”
林梦安原本长的就瘦弱,自己在暴雨中前行都费劲,现在还让她背着一个人,她满心的不情愿。
但是她不敢违背自己公爹严苛的意愿。
“祖母,我背您。”她小声说着蹲下身去。
罗姒在唐思的帮助下,趴在林梦安身上。
林梦安没有经验,身上猛的多了个人,身体作势就要前倾,差点摔倒,吓得罗姒在她脑袋上“啪”拍了一巴掌。
“你个黑心肝的,是不是想要摔死我。”
罗姒脚疼
的厉害,心情不好,说话语气也是毫不客气。
跟她问林梦安要钱袋子时的慈祥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林梦安心里当然也不舒服,想想要钱时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背上这个老东西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是她不敢吭声,只能强撑着让自己找了个适合的角度,尽量背的稳健一点。
就这,罗姒也是不满意的。
“哎呦,你要颠死我了。”
“往左边点,疼疼。”
“往右边点,疼疼。”
“你倒是走快点,都落后多少了,不中用的东西。”
“你想害死我吗,走的这么晃,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有什么好处!”
“不会生孩子就算了,背个人都背不好。”
“……”
每一声指责回应的都是林梦安的默默无声,罗姒眼见林梦安的窝囊样,心里就更是窝火的不得了。
“你背稳当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同样都是人,人家苏沫背着严逸就能轻松稳当,你怎么就不行?”
“哎哎哎,你要颠死我了。”罗姒把脸埋在林梦安的衣服里,“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
她每一声叫喊都刻薄的让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