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畅所欲言过后,张扶摇一脸的心满意足之色,显然从鱼幼薇这里收获不小,在琴艺上又有了进步。
“不知老先生可是上阴学宫内的稷上先生?为何幼薇从未见过先生。”鱼幼薇见张扶摇停下了询问,转而开始按照徐渭熊的吩咐,打探起他的底细。
“老朽可没资格当学宫内的先生,只是一名爱好弹琴的瞎眼老头。”张扶摇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着瞎话。
“我去,这个老家伙说谎话真是眼都不眨,他堂堂儒家圣人要是没资格当上阴学宫的先生,那么谁还有资格当。”沈清在一旁翻着白眼,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先生既然不是上阴学宫的先生,那么为何会在学宫之内的道德林内隐居?”鱼幼薇步步紧逼的询问。
“老朽虽不是上阴学宫的先生,却与学宫渊源颇深,因此才能在道德林内暂时落脚。”张扶摇活了几百年,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么敢问老先生到底是何来历?”鱼幼薇见老者油盐不进,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得刨根问底。
沈清看到这里,知道需要自己出手了,否则任由老家伙一通忽悠,鱼幼薇还不给忽悠瘸了,当即开口道“老先生,君子讲究以诚待人,若是满口谎话岂不是有违君子之道,我相信老先生定然是至诚君子,应该不会用谎言来敷衍鱼姑娘吧。”
沈清突如其来的将军,顿时让张扶摇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人家已经把他奉承为君子了,他总不至于自己去当小人。
“咦,原来是你。”张扶摇听到沈清的话,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就是之前那个在学宫内大放厥词,扬言天上仙人下凡也阻止不了他的那个狂妄之徒。
“老先生,不,我应该称你为张圣人。”沈清直面张扶摇后,突然不想和他打哑谜了,和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玩心眼,他还真玩不过,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张扶摇原本闭起来装瞎子的双眼,在听到沈清的话后猛然睁开,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眼中浮现出无尽岁月的沧桑,此刻这双眸子却带着冷厉的目光注视着沈清。
下一刻,张扶摇挺直了身子,原本弯曲的脊背立刻犹如巍峨雄壮的山岳般挺立。他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对着鱼幼薇说了一个“走”字,霎时间,鱼幼薇的身影就消失在沈清的眼前,不知道被放逐到了哪里了。
“你是何人?”张扶摇看向沈清后,好奇的询问起来。800年来,他隐居于此的消息从未外传,即便是上阴学宫内也几乎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谁又能想到,早被万千读书人视为飞升上界的至圣先师,还藏在道德林中隐居。
沈清面对张扶摇的询问没有回答,而是暗自嘀咕起来“看来张扶摇也看不出来我的面相异常了,这应当是黑船自带遮蔽天机的效果。”
在黑船认主前,他重生的怪异面相,只要是个高人都能看出一二,给他平添了许多麻烦,后来黑船认主后他就所察觉到自己面相有所变化,只是却一直没有办法找高人验证,此刻从张扶摇这里得到验证,也算是了却了一个心愿。
“晚辈凉州学子沈清,见过张圣人。”沈清回过神来,向着张扶摇作揖行了一礼。不管心中对他有多大的意见,但总归是一名老人家,明面上不能失了礼数。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张扶摇沉声询问,身份暴露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世人多的是想要求长生之辈,若是知晓他这条活了800年的漏网之鱼,怕是上阴学宫都会被踏平。他虽然实力堪称顶尖,却也难以挡住天下贪婪之辈的觊觎。
当即张扶摇再次开口道“方寸之间见天地,细微之处有乾坤。”一语成谶,封锁了周身数十米内的一方天地,避免隔墙有耳被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晚辈和黄龙士有渊源。”沈清见张扶摇封禁天地,也是如临大敌,害怕被张扶摇下黑手,全神贯注的盯着他,同时也做好了催动黑船的打算。
“黄龙士,既然是他的话,倒也有几分说得过去。”张扶摇听到沈清的回答,嘴上说着认同,心里却是不信。他自付黄龙士作为他的弟子之一,虽然聪明绝顶,能猜到他来历不凡,但也不一定完全知晓他的身份。这一点张扶摇就有些自傲的过头了,他不知道黄龙士穿越者的身份,有点夜郎自大了。
“小友既然道出老朽的身份,不知道找老朽所为何事?”
“前辈本与我无冤无仇,但我有一好友,却因前辈之故,最终灰飞烟灭。算得上你不杀伯仁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故而前来找前辈讨教一番。”沈清神色复杂的看向张扶摇。他也知道轩辕敬城之死怪不到张扶摇头上,但确实是因为张扶摇的原因,造成了儒家气运缺失,否则以轩辕敬城的天赋才情,或许会更加容易修炼到天象境,甚至是陆地神仙。
“哦,这事倒是稀奇,还请小友明言,老朽自付这百年来从未出过手,不知道从何处结下这般因果。”张扶摇不解的询问起来。
“既如此,那就请恕小子无礼了。敢问张圣人为何不飞升上界,反而躲藏在这里苟延残喘?”沈清深吸一口气,先声夺人率先发问。今日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着万千读书人的信仰偶像展开责难,只为了给好友轩辕敬城之死鸣不平。
“此事牵连甚广,关乎天下安危,不足为外人道哉。”张扶摇闻言一脸坦然的拒绝回答。他为人间镇守气运,苟活了几百年,自付足以青史留名,其光辉事迹必当写入儒家经典之中,为万世流传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