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妃,娘娘说您这几日辛苦了,特意让人送来了一些补品。”
沐心暖看了一眼那些红红绿绿的盒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荣月跟在她的身边最久,看得出来,王妃的心情不是很好。
“王妃,您若是不想给王爷纳妾,那不纳就是了。何必非得如此苦着自己?”
沐心暖凝眉,轻叹一声,便走在了园子的一条甬道上。
“王妃,王爷昨天不是还有家书送回来?奴婢听说,前头接连两次大捷,说不准,王爷再有两日就回来了。”
沐心暖总算是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这园中的百花争奇斗艳。
就算牡丹是国色天香,花中之王,那又如何?
她没有莲花的清丽,没有梅花的清傲,没有海棠的妖艳,没有兰花的脱俗。
时日久了,哪个爱花的人,会只爱一种?
就算是偏爱,那也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方能说到了一个偏字!
若是满园只有一种牡丹,她这园子里,可还会招人喜欢了?
她是女子,赏花既是如此,美人,又岂非是一样的?
端木初泽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已经摸不透了。
她很肯定,他的心里有她。
可是这种有,
到底也仅仅是限于了他们是夫妻,若是与江山比起来,与那无上的权势比起来,他最终的选择,定然会是那把龙椅吧?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非得固执地守着他呢?
若是他一心想要得到这些,自己身为他的妻子,自然是当助他一臂之力!
皇后娘娘说的对,有的时候,后宫的女人,也不过就是为了平衡前朝的势力,得不得宠,生不生龙子,这些,都是不过是最最表面的东西。
所有后宫的女人,都是皇上手中的一颗棋子。
就连皇后,也不例外。
纵然皇后是他的发妻,可是在皇上登基之后,若是不知道激流勇退,远离朝政,只怕,现在的日子,也未必就有现在好过。
沐心暖突然就醒悟了。
自己原本对于男人的三妻四妾,也不是那么反感的。
毕竟,身为大家闺秀,自小受到的各种教导里,便有此。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就算是她的父亲,再对母亲情根深种,当年,不也一样是纳了妾?
虽然说是宋氏使了手段,可是说到底,他也是曾纳过妾的男人,后来出了宋氏想要谋害嫡子嫡女的事,所以,父亲才有了借口,自此之后,
再不纳妾。
有了这么一出,这京城众人,对于父亲只守着一个嫡妻过日子,自然也就不会再说什么,对于母亲,也就没有什么嫉妒之类的说辞了。
可是她不同!
她是长乐王妃,自己嫁的男人是这大雍的权势最为厉害的一个亲王,将来就是太子,是皇上。
有哪位帝王的后宫,是只有一位皇后的?
沐心暖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纵然她不想承认,此时,她也不得不承认。
她喜欢端木初泽,在意他,在意到了,再不能容忍他的身边会有第二个女子出现的地步!
这是多么可怕的想法?
可是,现在她除了主动为他选妾,还能落得一个贤惠的名声外,她还能怎么做?
“荣月,我累了,扶我回去歇息吧。”
“是,王妃。”
接下来的日子,沐心暖是怎么过来的,她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
很快,兴州传来大捷,突厥再往南退了五十里,同时,突厥将自己的三儿子可利交出来,以换得端木初泽的退兵。
可利被自己的父王亲手给献了出来。
因为当时端木初泽提出的条件里,便有一条,他要活的!
尽管突厥可汗知道,自己的儿子到了
端木初泽的手上,定然也是死路一条,而且,只怕死的,还会格外凄惨,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被端木初泽杀尽!
更不能看着因为这一个儿子,让他其它的儿子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不得不说,端木初泽狠,那是真狠!
没有丝毫的余地可留。
突厥可汗对端木初泽除了恨,便是惧。
端木初泽让人将可利的手脚打断,有专人看守,不分昼夜,就是为了避免他自寻短见。
终于,到了五月底,端木初泽的大军,凯旋而归。
沐心暖看着自己的夫君威风凛凛地骑在了战马上,接受着满城官民的欢迎,竟是不自觉地笑着笑着,流下了泪。
“阿暖!”
端木初泽驱马至沐心暖的身前,直接大手一捞,沐心暖一时不备,惊呼一声,再看清楚外头时,人已经是在马上了。
端木初泽与她同乘一骑,感受着两侧百姓们的欢呼声,一时,心内百感交集。
这样的欢呼和恭敬,是端木初泽用自己的血汗换来的。
亦是那么多的将士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沐心暖起初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头也不敢抬。可是感觉到了身
边人的温度,听到了他给自己的鼓舞,终于,还是抬起了头。
“阿暖,我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我在战场上,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早日将可利带回来,然后回来见你。”
沐心暖微微笑了,“你不是说换件衣服,就要回宫复旨了吗?快去吧。”
端木初泽原本也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可是现在看到了娇妻在侧,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想着什么复旨的事儿?
“无妨,反正也回来了,不差这一会儿。”
说着,便抱着沐心暖进了里间儿,不用想,也知道他又存了什么心思了。
三七等人在外头偷偷地捂嘴笑了。
木华到了外头,跟紫一说了一声儿。
紫一再去转告了所有将士们,暂且稍候,具体原因,只怕他不说,那些武将们也能猜得出来。
楚荣也回了楚府,换好了衣裳,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这是我得的战利品,收到了你的信,说是生了个儿子,听说这是草原上的一个狼王的牙齿,有着辟邪的功效,得空了,你让人穿一下,给儿子戴上吧。”
端木静愣了一下,看到了楚荣眼中的柔情,点了点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