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围脖下方。
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顺着叶知闲的后颈,一直延伸到叶知闲胸口位置,虽然,白玉婉没有扯开叶知闲的衣服,但很明显,这道伤痕延伸的位置,绝对足够致命。
见到如此致命的伤痕,国公夫人也是吓了一跳。
“闲儿,你,脖子上的这道伤,是怎么回事?是被刀砍的吗?”
白玉婉更是目光颤动,抓住围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
她原以为叶知闲就是在那些押送的官差手底下,吃点苦,受点罪,但是没想到,叶知闲身上的伤痕居然如此触目惊心。
除了后脖子上这一道伤之外。
白玉婉刚才动手去拉叶知闲围脖的时候,透过领口,还看见好几道足以致命的伤痕。
“这帮畜生!!!”
白玉婉紧了紧拳头。
国公夫人更是一把托住了叶知闲的脸:“闲儿,我的闲儿,你这些年在外面,究竟遭了多少罪啊。”
许是被叶知闲脖子上的伤痕给吓到了,身后的杨青脚步晃动了几下。
“青少爷,青少爷你这是怎么了,不好啦,青少爷被吓晕过去了,快来人啊。”
他身边的小厮大声叫喊。
听到叫喊的国公夫人立马撇下叶知闲,朝着身后的杨青冲去:“青儿,青儿你怎么了青儿,快,快传府医。”
杨青身边的小厮,偷偷瞟了叶知闲一眼。
跟着,便随众人,还有国公夫人一起,把杨青给抬了下去。
对于杨青身边的这个小厮,叶知闲当然不会忘记,当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杨青像个鹌鹑一样的躲在背后,不敢发声。
他身边的小厮,一口咬定闯入后宫的是叶知闲。
白玉婉当时也在场。
她直接不由分说当面指责叶知闲。
给国公府惹下如此麻烦。
如今,再次回想起当初的一切,白玉婉顿时感觉一张脸火辣辣,她当时是真的以为,误闯后宫的人是叶知闲。
也是回到家中之后。
才知道是杨青。
但是,陛下已经判了叶知闲流放充军。
若此时再去追究闯入后宫的是谁?
那国公府上下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届时,怕是不光叶知闲,整个国公府都会招惹无穷的祸患。
所以,为了国公府,也为了杨青,这个误闯后宫的罪名,只能落到叶知闲的身上。
“先带我去见老太爷吧。”一想到疼他,爱他,为了他不惜拖着年迈的身体,跪在宫门前三天三夜的老太爷,叶知闲的目光顿时变了柔和许多。
“你不等母亲回来了?”白玉婉眉头轻轻一皱。
“你觉得国公夫人,她还会回来吗?”叶知闲反问了一句。
刚才杨青的晕厥之症来势汹汹,就算叫来府医,怕也要耽搁一阵了。
“那,就先去换了衣裳,然后我陪你去见老太爷,另外,你这围脖,也要换一条。”
白玉婉望了一眼面前的叶知闲,内心无比的憋闷,为什么今天,她屡屡向叶知闲发难,可最终的理由,都显得她像在无事生非,故意找茬一样?
她明明只是不忿,不忿叶知闲对国公府如此态度。
仅此而已!
很快,换了一身衣裳,带上一条黑色的狼尾围脖之后,白玉婉领着叶知闲,来到了国公府老太爷的房门外。
谁知,他们前脚刚准备推门进去,就看见,里面的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不好啦。”
“老太爷不行了。”
“府医。”
“快叫府医过来啊。”
望着周围匆忙的人影,叶知闲眼神一变。
他快步走进老太爷的房间。
却见老太爷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已经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府医,府医怎么还没来?”白玉婉站在房门前,也是满脸焦急。
“刚才青少爷突然晕倒,府医被叫到青少爷院里去了,我们派出去的人,怕是还有一阵子,才能回来呢。”
听到这里,白玉婉又是面色一沉。
她来到叶知闲的面前:“都是你!”
白玉婉暴怒的话音,顿时引得周围下人纷纷侧目。
府医明明是被青少爷的人给叫走了。
怎么又怪到叶知闲的头上去了?
“要不是你当初,说什么喜欢青山绿水,非要远离喧嚣,父亲,母亲,至于把你的院子,建了这么远吗?”
从老太爷的住所,到杨青的院子,其中隔着七八处院子,来回至少需要好几盏茶的功夫。
可眼前的老太爷,多耽搁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你要是闲得发慌,就站到院子外面里去。”
叶知闲没有理会白玉婉的指摘,他将两指放在老太爷的脉门之上。
当初,是杨青非要住进那间院子,说他喜欢那个院子,事后,又来跟叶知闲各种抱歉,说他事先,不知道那是叶知闲的院子。
叶知闲当时对杨青确实感觉心有愧疚,自然也没说什么,还反过来宽慰杨青。
可问题是,这么久的事情了,白玉婉如今却又拿出来指摘叶知闲?
难道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杨青他自己吗?
白玉婉也是被叶知闲怼了一愣,一愣的。
叶知闲刚才的话,就好像是在对她发号施令一般。
关键是,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竟差点都有了一种忍不住想要服从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啊?
尤其当她见到叶知闲,居然把手指搭在老太爷的脉门上时,白玉婉顿时上前一把拉开叶知闲。
“你干什么?老太爷都这样了,你不想着,如何去把府医找过来,居然还在这里跟我们耍心眼。
难道你以为这样,老太爷就能醒过来,看见你的孝顺了?
你简直无可救药!!!”
尽管,从叶知闲踏入府门开始,白玉婉就一直不停的在他手里吃瘪,但白玉婉依旧认定,她这次的判断是对的。
叶知闲就是故意在老太爷面前做戏。
否则,大家都急成这样了。
他却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给老太爷搭脉。
再说了,叶知闲会不会医术,她这个做嫂子的还能不知道?别说医术,他怕是连算术都还算不明白。
没办法,过去的叶知闲,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的纨绔形象。
实在太过深入人心了。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哪里懂得什么医术。
“你要是再耽误我给老太爷治病,我就把你扔出去。”被白玉婉从床边拉开的叶知闲,瞪了白玉婉一眼。
在他被发配充军之前,他确实不懂什么医术。
可这一路的充军途中。
数次险象环生。
好几次都差点病死在路上。
叶知闲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跟发配途中的一位江湖郎中,学会了医术。
后来还用这点微薄的医术,救了大名鼎鼎的镇北王。
再后来,进入军中之后。
叶知闲愈发觉得医术的重要性。
于是,便与镇北军中的军医学了好多年,如今,他的医术,已经远远超过了军中那些名医。
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叶知闲也能闲庭信步,跟他们品评药经,还有医术药理。
似乎被叶知闲刚才的眼神吓住了。
白玉婉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这么看着叶知闲搭脉,为老太爷施针救治。
“施针……他居然还会施针???”
白玉婉感觉自己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叶知闲熟练的行针手法,却让她感觉,比府里的府医,还要行云流水,通透得多。
正当白玉婉发呆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老太爷就是在这屋里病倒……咦,这是谁呀?怎么敢给老太爷随意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