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衡出门后,没见到那位师兄,只看到他留下的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太慢,自己去吧。
将纸条夹在两指之间,纸条瞬间化作粉末。张天衡根据任务的内容,前往那座城。
任务很简单,清除正道盟旁边一座城中的一个兽人据点。由于不了解兽人族,怕遇到些处理不了的问题,张天衡也在城中打探消息。
谁知这兽人族名声显赫,几乎说得上是人尽皆知。它们是两年前出现的种族,顾名思义,是人与兽族的后代。
没人知道是哪个变态做出的这种事。只是,兽人族发展极快,在短短两年内,种族遍布中州。它们一族没有会机关术的存在,只不过,他们的繁殖能力极强,能随意与各种族群结合生子。
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后,便可以担起繁衍族群的重任,繁衍周期不确定,但最慢的不超过三天,最快的在半个小时内。
这族群好似附骨之蛆,一旦出现,很快就会将地方修士的实力制衡。也因此,被地方修士严厉打压,可由于人口基数大,难以完全清除。而且,它们一到地方,就会引诱普通人去生育。一旦禁不住诱惑的人,他们会逐渐被同化为兽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修士介入,也只能将兽人数量控制在一个稳定的范围内。
直到一年前,其他种族活跃起来,兽人又一次遭受到了严厉打击,这才近乎灭绝。当然,只是相对于以前来说。粗略估计,每天被杀的兽人超过两亿,但经过天机阁推断,兽人仍能稳定两千万的人口,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兽人的力量远超凡人,甚至可以与一些弱小的低阶修士匹敌。但不知为何,元界所有种族都对兽人很是仇视,是毫无理由,与生俱来的厌恶。
张天衡在确定兽人族没有修士后,前去那座城。
走了许久,张天衡才走到城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不仅眉头紧皱。像这种将全城布满机关术的手笔,可是闻所未闻。不只是天武,甚至沧澜,古夜,楚国,都没有这种手笔。
原因为何?天厌。机关术降临人间,这本就是不和规矩,因此高阶修士总是谨小慎微,即便不敬天如楚国,也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
元界由机关术形成,所以一切东西都有既定规则,也算是无序中的有序。而人为添加机关术,无异于强行扭转规则,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不过,张天衡不会说什么。这种事,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是不会有人信的。
他摇摇头,走出城,直接被传送到了百里外,还能看到那支队伍。望向那支队伍,张天衡眼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向这那座城的方向前进。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说是城,其实就是一座因修士争斗形成的空旷地带,几块石头围成一个圈,十几棵大树矗立其中,人们躺在树荫下,还有一些动物。
虽然那功法很奇葩,但低境界的情况下,不刻意展露修为,也不会看出来是修士。张天衡刚踏入此地,便发觉不对劲。这里的气氛很怪异,人们面上带着厌恶,甚至那些动物也表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以张天衡如今的修为,即便不动用机关术,也可以看到一些微小的东西,也因此,他看到了一些很是离谱的事。很难想象,一只苍蝇也能表现出厌恶。当然,并非从外表判断,其间玄妙,不可言谈。
见状,张天衡轻佻眉头,向里面走去。刚没走几步,有一人拦在身前。这人头上仅有两三根头发竖立,衣衫褴褛,牙齿发黑,但身体露出的部分却是很白,神色紧张,说这地方的方言。张天衡心念一动,已然知晓是何意思,“前面有尸鬼(兽人别称),别过去!”
张天衡闻言,沉思片刻,以方言回道:“无妨,我刚从城里回来,仙家托我来看看有多严重。”听到此话,那人眼前一亮,塞给张天衡一份地图,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躺了下去。
见状,张天衡感到有几分茫然,实在是分不清这地方的人对修士是怎么个看法,怕,亦或是不怕?都不像。
张天衡摇摇头,低头看了眼地图,眼角一抽。倒不是说地图画的多么潦草,而是画的太好,将这座城各处标的也着实细致。
可就这么一处废墟,却有人将其记得这么清楚,这可真是…忽然,张天衡看向那人,此时他正在地上划来划去,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很是入迷。观察他所写的字,正是中州的部分官方文字。
张天衡愣了片刻,扭头向地图标注的方向走去。
来的路上,张天衡发现,树越大的地方,聚集的人越多,可最中间那棵树却没有人在,只在地下时不时传出呻吟声,尖锐响亮。
张天衡走到树旁,见周围之人避之不及,微微皱眉,将手放在树上,没一会儿就被惊的放下,且退后两步。
地下是一处被开辟的空间,与地面之间的间隙很小,全靠土地本身维持,很难想象如何撑得下这么多的生物。树的根茎残败不堪,上百只似人非人的生物不断咀嚼着什么,身下是几位俊男靓女,眼中带着厌恶之色。只不过,他们的气息逐渐被同化,身体也逐渐长出毛发,眼中的厌恶之色在不知不觉间逐渐被影响,变得迷离。
张天衡在一旁看着,冷汗直流。任务上写着,来此的兽人仅一只,刚出生没多久,到此时间不过三日,这座城中有上千人。仅三日的时间就同化上百人,如何让人不惊讶?而且他们还有灵性,知道附近有修士,也因此谨慎了些,不然这座城如今能不能剩下人,还真不好说。
机关术的威力和生灵同族数量相关,掌握范围越大,同族数量越多,越强大。当然,这只在人族出现过这种情况,其他种族就没有这种消息,毕竟事关机关术,其余种族出现时间又短,即便是楚国,也不会有这方面的消息。
就根据这地方的生物反应,这种厌恶,怕是天生的了。想到这,张天衡有些疑惑,既然他们的存在有违人和,为何还能在诸多种族的手底下存活至今?要知道,中州如今的修士数量,可是几个大国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他们既然没有机关术,又怎能活下来?单靠繁殖能力是根本不可能的做得到的。
“不对…”张天衡脸色一变,随即不再多想。世间运行皆有章程,如果刻意去寻求规律,哪怕是穷尽一生也不会知道。可一旦这种知识在某个种族显现,迎接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张天衡伸手触摸地面,感受其中变化。没多久,他闭上双眼,身体颤抖,很快融入地面,来到底下。
“与天武完全不同…不对,应该是稳定过后的结果。”张天衡暗道,想起之前挖的地洞,不由得一阵叹息,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什么心态去挖的洞,记忆中当时的想法,现在真的不太相信。
忽然,张天衡感觉有些头晕,看向前方那些兽人,竟是有些…诱人?张天衡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头上,顿时清醒,冷汗直流,他现在总算知道这些兽人为何能存活至今。
这种媚术,哪怕是低阶修士,只要心神不稳,也得中招。刚才还只是不稳定的男女,此刻竟全部转化成了兽人。
张天衡看向那几头兽人,脸色很难看,他刚刚竟然对一群公的产生了那种心思?而且,不知不觉间,那些兽人竟是围了上来,对着张天衡抛媚眼。
“都给我死!”伴随着一声怒吼,地下的传出一阵阵呻吟声。
没过多久,张天衡破土而出,脸色阴沉。刚想离去,又转过身,将那处突起的小洞按了回去,那小洞很快就恢复成原样。
见状,张天衡径直飞离。
回到星道宗,张天衡先去了任务堂,上面显示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一个身份牌浮在上方,里面记着张天衡被分配的住处和星道宗的地图。张天衡取走身份牌,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住处,而是去了最近的一处水池,疯狂洗手。
好半晌,张天衡龇牙咧嘴的看向自己的右手,喃喃道:“总有种想剁了它的感觉。”在地底下,张天衡没有动用机关术,而是选择依靠肉身力量去处理兽人。毕竟,许多被转化的兽人,身上残留机关术痕迹,他也怕机关术痕迹再次加深,影响修行。
可哪知,在他动手后,那些被杀的兽人在临死前,还发出一阵阵不可描述之声,着实将张天衡给恶心到了。“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给人打爽了…”张天衡看着双手,不住的颤抖,不禁暗自发誓,以后打死也不接关于兽人的任务了。
平复心情许久,张天衡起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安排的住处其实也就是分了一座山,星道宗人数不少,但同他们所占的地盘相比,还是少了许多。
望着眼前的那座山,张天衡冷汗直流。“这绝对不是天然形成,正道盟怎么撑到现在的?”张天衡喃喃道,拿机关术强行改变一方天地的地形,规律,如果这还不算大逆不道的话,他实在想象不到,还有什么能触犯天怒的。
张天衡手上一动,一股狂风袭来,他被吹到了山顶。山顶空无一物,等到张天衡顺着身份牌的提示走到正中间时,才出现一个方碑。看着这个方碑,张天衡眉头紧皱,身份牌提示他写名字。
如果真写下名字,那这座山就在短时间内归属到他的名下了,这座城的表现,让他实在不放心。虽然世界重塑,某些规则肯定会消失,但这个规则,张天衡不敢赌,只有这个,给他的印象最为深刻。
沉吟片刻,张天衡在身份牌和方碑上各写三个字,李二狗。看着那鲜红的字体,张天衡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不用真名,就不会被查。这么想着,身份牌忽然传来一股灼热感,张天衡低头看去,上面显示三个字:确定么?
看着那三个字,张天衡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方碑,亦是如此。如果是冒着这般风险,那还真不至于留真名。可如果事先被察觉,那做这些,怕是意义不大吧?
忽然,张天衡想到了什么,“如果真有问题,那说不准在修炼功法的时候,就该来了。到现在还没问题…不对,修炼功法的时候出问题了,可那不是…”张天衡眉头紧锁,终于下定决心,写下了确定。
“在宗门的这段时间不修炼了。如果想研究功法,怕是要离正道盟远些,才有可能行得通。可那些任务…”张天衡想着,过了许久,起身,向任务堂走去,“再不谨慎些,怕是真要没了。”
…
距离张天衡万里之外的一座山头,有两人身着白衣举杯对饮。忽然,其中一人放下酒杯,满脸惊讶,“他还真没写名,这是什么情况?”另外一人翻了个白眼,“这些世家大族的,哪个是傻子?”
“天武都多少年没外交过了,这种事,他们怎么可能确定?”
“虽然都是假的,但余威尚存。当年的开国皇帝,可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不理解,但大受震撼。中州那几个也就算了,皇上知道天武是个什么情况,为何还要派人去监视?”
“机关术造不了假,他们身上的血,更造不了假。虽是介于虚实之间,但很明显,他们的机关术,是存在的。而且,他们的机关术不是主动发动的,而是被动,而且符合规则。”
“你是指那个传闻?就连吴家也不确定,那竟然是真的?”
“天知道。别管这些了,在他没走完之前,保证他不死,这就够了。另外,说话注意点,这不是家里,小心这个。”说着,这人指了指天,“我们出来一趟很不容易。先前散出去的假消息,可浪费了不少资源。如今外面没人能接应我们,小心点。毕竟,身上的铭文是需要时间恢复的。
那些造反的,莫名其妙有了户籍,可自那以后,也就越发不太平了。莫名其妙的灾难,若非皇上下令封国,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麻烦。”另外那人龇牙咧嘴,闷声道:“来到这之后就浑身不自在,这的人是真奇怪。做的事矛盾得很,真话没有,假消息满天飞,要是能快点结束就好了…玛德,想这些有个屁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