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衡醒来时,才知道自己来到了楚国边境。他起身望向四周,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自己已经离开了天武。
张天衡跳到树梢上,望向远处。三阳山脉环境特殊,除去最薄弱的地方中间区域有少量楚军看守,其他地方都没有。这里环境特殊,中间到两边分为三个区域,温差极大,南部区域温度在八十度左右,中部与两国区域气温相同,北部区域气温在零下九十度。
这里常年烈日高悬,正午时身处其中透过树林间隙望去,可以看到三日同天的场景。张天衡处于北部,这里的树木没有叶子,树干粗壮,树梢却是比始端还要粗壮,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向上伸展。树木极其稠密,枝干交错,将张天衡挡的严严实实的。
张天衡向远处眺望,嗯,什么都看不到,西部似是大雾弥漫。天上明月高悬,能穿过枝干照射到林子底部,倒也能看清。张天衡跳到地上,松了一口气,幸好跑得快,不然就要被抓回去处刑了。
自己为了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容易么?就这那当官的还要抢,索性杀了就跑。这天武是不能待了,抓回去还是死路一条,只能去楚国看看能不能谋条生路,想到这,张天衡沾沾自喜,幸好自己力气大,身体还比寻常人要好,不然还真杀不了那狗官。
忽然,张天衡打了一个哆嗦,他虽然冻不死,但不是不怕冷。“得赶紧离开这,不然迟早要冻死。”想到这,张天衡向西部跑去。
跑了一会儿,张天衡又走了起来,有点热。此时张天衡望向四周,树木不是黑色,土地也不只是黑黄两色。地上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周树木有青色,黄色,还有红色。张天衡不禁有些感慨,以前在天武时,看什么都是黑白两色,真没什么意思。跑到现在,他才出来多久?自己邻居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一个个披头散发,双目无神,活似一群傀儡,就连身高都差不多,这能记住个啥?
走了许久,张天衡来到一个水湖旁,水底蓝光映射到天空。他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温度,可这湖水连冰都没有显然不合理,而且这蓝光…水下有怪物。张天衡望向水面,倒映出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活似一个大黑炭。张天衡眼角一抽,是有些日子没整过了,这都看不出长什么样了。张天衡伸手漂在水面上,很快手上结了冰,微微用力,冰瞬间粉碎,只是很快又冻上,张天衡起身,两指摩挲,思索着:“下面应该是有什么宝贝,不然这水不会不结冰,毕竟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都没啥玩意儿冒出来。”思考许久,一咬牙,绕过湖水,快速离去。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显然是修行者才能碰的,他这充其量就是力气大点,下去不是找死么?
张天衡离开后,湖面冒出大量水泡,从其中爬出大量白色虫子,向四周散去。
张天衡刚走没多远,脑中想起自己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事:机关术大爆发后,元界内出现大量…生物,这些生物对人类生活影响很大。其中能够修习机关术的生物,名为元兽,这种生物实力强劲,没有绝对把握莫要与之相斗。
与此同时,除天武外的地域。有的世代居住在深山中的人,忽然想到自家的老祖宗留下的预言,赶忙迁徙到别处;居住在村落的老农,想起朝廷前段时间颁布的通告,赶忙收拾东西,远离大山,前往附近的城池;某个王朝的皇帝从梦中惊醒,身披兽皮,召集军队,满脸兴奋,自家祖宗借梦向他说山里有肉,可以暂缓军粮之急…
…
忽然,张天衡感到有东西在快速接近,迅速爬到树上,望向后方,只见密密麻麻的白色不明物体席卷整个地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身上有一层白光笼罩。张天衡满脸懵,这么快的吗?这不是三阳山脉么,这破环境它们咋活下来的?话说机关术大爆发不是会有机关术传承随机出现的么?那他呢?就不能给他一点特权,让他下去跟这些不明物体掰手腕?
张天衡现在十分确定,这些玩意身上覆盖一层白光,那他喵的是机关术!张天衡清楚记得,他家祖上有一个修炼机关术的,虽然不知道怎么落魄了,但还是对这些东西有些了解。寻常生物身上不会发光,只有修行者动用机关术才会有,这可是祖上好不容易从圈子里打探出来的常识。这要是直接上去碰碰,那还不得这一块那一块,说不定一块都没有。
机关术大爆发后出现那么多传承,就差他一个么?张天衡不断吐槽,脚下动作不减,在树上飞快穿梭,很快与白色物体拉开距离,自己好不容易从天武跑出来,就得逃命,这叫什么事?
直到天蒙蒙亮,那些虫子才退了回去,张天衡松了口气,便在树上睡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三阳山脉西部十城三州,皆是吴家领地,虽然不到楚国的五分之一,但不妨碍吴家与项家成鼎立之势。最为靠近三阳山脉的城池是楼兰城,常年在三阳山脉外围活动,普通百姓也能在短时间内去三阳山脉走一遭。
看到太阳升起,一个老猎户忽然想起自己父亲的教诲,他如果能进三阳山脉寻得一种白色虫子吃下去,就能获得机关术,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决定前去冒险。
刚进林子,老猎户便感到不对劲,脚下微微一动,身形从原地消失,来到了树上。老猎户手贴树干,闭上双眼。没一会儿,老人睁开双眼,当下做出决定,向张天衡冲去。熟睡中的张天衡竟是没察觉到老人靠近,被绑了回去。
老猎户抚须而笑,宝刀未老。这玩意一看就是外来的,十城三州都不会有这种傻子。睡觉都不小心,呼吸声那么大这不明摆着告诉他这有埋伏么?
很快,张天衡被绑到老人家中。虽是年近古稀,但老猎户矫捷的身姿却不亚于年轻人,相对其他国家。张天衡一路上都没有苏醒的意思,长达半年的神经紧绷和离开天武对身体的伤害,即便是那位老人也只是让他身体恢复,灵魂的疲惫却是无法补救。毕竟老人已是风中残烛,想让张天衡在外面活下去也不能只有身体健康,还要有些起家的力量。
老猎户将张天衡放在地上,眯起眼睛。他是想重回战场才打算去冒险,死在战场上才是他这个年纪该做的,所以要拼了这条老命去尝试接触机关术。但现在不同,眼前这个人明显不是本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天武和项家。
周围这帮邻居,全他娘的是怂蛋,也就这两年天武出了个自不量力的玩意儿,好像叫刘…刘什么来着?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谅他也不敢在楚国安插探子,这就是只能是项家的人。
老猎户思索许久,安插新兵蛋子来这探查,很像是那位元帅能做出来的事。吴家领地内少有青壮,差不多都被项家‘招’的差不多了,而且都纳入了新兵之中,最气人的地方,就是他们将这些人都安插在吴家周围设防,当做历练新兵。
这战术着实高明,未动一兵一卒,就已经气死了两代吴家家主。他们也没办法,那些被‘招过去的人’都是自愿的,毕竟吴家的对手,是项庄。吴家老早就下令禁止领地内的人与外人活动,还安排军队守住官道,不然吴家领地内的人早就跑光了。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退伍老借助经验,躲过吴家设防,将自家孩子送往项家领地。这事闹得很大,到最后直接气死了一位家主;新上任的那个管的很严,可只要不直接动用机关术,总会有空子让人钻,那位家主也因为这事气死了。新上任的这位倒挺好,心态不错,听上面的话,糊弄下面的人,整的一套一套的,但就是不重视,也就成了现在这样。如今领地内的青壮,大多是真跑不掉的。
老猎户抚须而笑,没想到能把人安插到这来,看样子项家是派人到了三阳山脉。他们图什么?这就不是老猎户要想的了,毕竟这些世家的事不是他能插手的。“这小子该怎么处理呢?”老人想了想,他这辈子没碰过女人,当年邻居送走自己的儿子去参军时,他也只能是看着,等送走后再时不时的去嘲讽一下隔壁的老家伙,毕竟他当年可没少嘲讽自己。
一想到老邻居,老猎户就感到有些伤心。当年一起上山的人可不少,都一辈的,那感情可老好了,这辈子就呆在这地方。老伙计们一辈子也没往哪儿走过,就不存在什么离别,他当年就因为老伙计们送走孩子哭哭啼啼的样子没少嘲笑他们。一晃这么些年,那一辈的人走了很多了,不知不觉,就剩他自己了。
老猎户神色恍惚,想起了老伙计们临终时说的话,没商量过,却出奇的一致,“老东西,孤寡一辈子了,实在不行,就去找个孤儿,领在身边也不错。能活多久谁都不知道,找个娃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不至于太苦,知道么?到时候,别弄得我们都有住的地方,就你一个连坑都没有,丢不丢人?”
老人望着张天衡,他想拿机关术去换上战场的机会,不至于死在这没人埋,运气好点还能立个衣冠冢之类的,但现在…自己不是不能有个儿子。这些新兵在离开吴家时就已经被刻下印记,一旦再次踏入吴家,就会丧失记忆,等到被吴家发现,就可以借助机关术来探查他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