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曲翟的回答后,赵若英不再多问,走到了赵鸯的身边,低声道:“姑姑?”赵鸯对她摇摇头,随即坐了下来,曲翟说道:“不用拘谨,都随便点,吃吧。”于是众人动筷。
曲翟看着这些孩子,有些恍惚,这些年发生的事太多,他做出的决定也太突然,有时候自己都来不及多想。朝中任人制度是靠名声决定的,这就难免出现为官买名的情况,也使得他们安插棋子很容易,但世家中出了岔子,说明程度很深了,这些都需要他在后方解决,那些藏在阴暗处的虫子,是最麻烦的。
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渗透到了什么地步,在宫中他能掌控全局,世家的事,他是不能直接插手的,这还是那破规定,若是改了就方便多了。
天武的制度和其他王朝差不多,世家有自己的封地,另设王侯去镇守一方,每年都会进京城一次,而问题随之到来。三家叛变,外敌来袭,常年征战。直接割去了天武一半的土地,除去皇室,赵玉,元三家掌握范围,张家,杨家的封地在保卫当年的京城时,全部被夺。
当年三家反叛时,上一任皇帝被刺杀,任谁都没想到,是世家反叛,后来也就没说什么,毕竟立契约的时候,没那三家,还是用人不慎的问题。
然而弊端远不止于此。天武的百姓状况分为两种,京城内和京城外。京城外的民不聊生;京城内的又分为两种,贫民窟里的和贫民窟外的,也仅仅是相对来说比较好。京城外的百姓,草棚是最常见的居所,最好的可能就是小木屋,还要面临天灾人祸的摧残。
迁都,连年征战,早已是满目疮痍;天灾不断,但所幸,不会缺少粮食。元界都是靠天地吃饭,这个意思不是种地和种地时的天利,而是天上下粮食和地里自己长出的,随处可见,虽然百姓中有人种粮食,但只在少数,大多还是靠找,因为天地赐予的粮食已是多到吃不完了。
打仗还是要征兵的,徭役还是要服的,另设税收更是繁杂,皇室的掌控力在削减,所幸民心未变,还没人叛逃、起义什么的。
但曲翟知道,这只是因为机关术的包装。一旦千年前的预言成真,那么天武将成为第一个被灭国的千年王朝。那个不切实际的预言,在之前曲翟并不在意,可当他看到中州的手伸到天武时,那就由不得他不在意了。
天武东面临海,海禁多年,还要经过沧澜,更何况他们海上的防御是最严密的,不可能从那边过;想从国界进入,要先经过楚国或者沧澜,然后会被机关术探查,这是专门针对各国机关术设立的关卡。但这些年出了点问题,时不时会有沧澜或者楚国的普通人混进来进行刺杀,为了排除这些人特地进行了修改,让他们没那么容易混进来,虽然没有以前对机关术那般敏感,但中州的想过来,途中经过沧澜或是楚国,那么至少是有人觉醒机关术且在三品以上的,才能一次领二到三个人进来。
这是什么概念?修习机关术的人,在元界是定量的,总计不会超过一千人,三品不高,但只是用来在远国安插探子,这就相当于用一支千人步兵护送一人,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去让他进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荒凉之地,去探查这里面的情报。
能让一位修习机关术的人冒这般风险行事,那么那个预言,就很有可能要实现了。
在未来,当机关术不再神秘,人们便不会再忠于皇室,天武也灭亡了,也因此,变法强军,迫在眉睫。
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下,结束了这最后的庆祝,时间很短暂,但并没有出乎张敬之几人的意料。
曲翟笑着说道:“你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很闲。”张敬之说道:“曲叔,修习机关术的人,单说寿命,就能有千年,闲的生活等战乱结束后再说也不迟。”张桓看了他一眼,说道:“谁告诉你们只能活千年?”张敬之几人顿时一愣,张辉问道:“这不是公认的么?”杨烈笑着说道:“只是活的时间最长的是千年,但不是最多只能活千年,能活多久谁都说不准,在这个位置,别对外面的传闻相信太多,尤其是关于机关术的,很容易被误导。”
“那为啥我们二十岁就算成年了?”张辉好奇的问道,“这…”杨烈竟是有些犯难,这些观念什么时候兴起的他不知道,只是早些年突然就出现,很快就被接受,甚至传到今天,都很莫名其妙,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很…合适。
“在你们二十岁时,身体状态就已经到达巅峰了,往后的差别,就在于是否修炼机关术导致的,所以说二十岁成年。”张桓笑道,玉景还想说什么,被玉岩以眼神止住,曲翟开口道:“再往后的几年,你们会待在京城,外面的那帮小子也会陆续回来,至于驻留的事,会全面交给你们的长辈,而你们,要在京城修行。
你们回来的时间不长,对京城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这段时间,你们不用着急修行,先去了解、适应京城,会有些‘惊喜’在你们身边,至于是什么,要你们自己去发现。
天衡那孩子,还是张家的人,你们要注意一点,外边的传闻再怎么说,那也是外人的的话,真实情况,你们要自己去看,不要顺着大众的思想去思考问题,要自己多想想。
敬之,小辉,你们两个年纪还小,别整天跟着一群老头子搁那指点江山,要跟你们同龄人多交流,老一辈人的思想并不是绝对的,谁知道谁对谁错?你们还很年轻,应该去用自己的眼睛看待问题,有资格去以自己的眼光判断事情的是非对错。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要对自家人太冷漠,再怎么样,身体里的血脉不会变,一点小事不能让兄弟间产生隔阂,别学你们的爹,那玩意儿不是东西,小时候不是,这会儿更不是。”张桓眼角一抽,直接拍桌子,说了一声:“你少搁这人身攻击!”玉岩撇了他一眼,说道:“小时候没少按着我们揍,要不是这两年事多,你还不直接上天了,这会儿说你两句出口气都不成,真要憋急了我就直接吊你家门口。”张桓骂道:“就你个墙头草!那会儿明明是…”话未说完,嘴里进了一个苹果,曲翟咳嗽了两声,说道:“咱们几家的关系都不错,以前的事那都过去了,年幼无知,我们就原谅你了。你们几个,学学我们,当年张桓的名声也不好,我们几个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可后来一交流,这玩意还是有几分义气的,即便是张桓当年把我们几个绑绳子上钓鱼,我们都没当回事。所以说啊,你们这一辈的孩子要团结互助,即便暂时有那么一点生疏,都不是问题。
另外,这段时间,你们要在皇宫里多参与朝政,了解一下朝廷里的事,就像敬之几年前写的,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五个年轻人在下面心思各异,大概也知道了,让多了解张天衡,至于更深层的话,他们听懂了,在四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在前些年就听老一辈人提起,这几年皇上有意进行改制。而现在,这是让他们参与变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