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山庄被楚循查封的消息很快传开,引得临安权贵官场一场巨震,无不人心惶惶。
楚循这位朝堂新贵,手腕狠戾,身份显赫,他到底要查到了哪一步,无从得知。
最头疼的要数胡知县的夫人孙氏,胡知县不仅迎了一个妓子进门,整日搞得家宅不宁。
今日,还有一群地痞拿着孙兴城为姜承业担保的借券拓本来府里要债闹事!
更让她绝望的是,消失了几天的孙兴城被打成重伤抬了回来。
孙氏这才知晓弟弟在贺见雪的怂恿之下,对那个寡妇用强,被陆延昭的人挑断了手筋。
孙氏整个人都气炸了,她恨死贺见雪了,那个寡妇攀上定远将军这种大事根本就没告诉她。
她和弟弟都被坑惨了!
既然贺见雪不义,就休怪她翻脸无情。
孙氏吩咐人请大夫给弟弟诊治,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气势汹汹带着人赶到了贺府。
“小姐,孙氏要见你,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锦秀声音急切。
贺见雪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盯着池中那些欢快抢夺鱼饵的红黄锦鲤,冷冷道,“把人带去霁雪楼。”
她把手中的鱼饵全都洒进了池中,哼着小调,慢悠悠回房更衣。
孙氏心中压着怒气,连喝了几盏茶,贺见雪才玲琅环佩,姗姗来迟。
“孙姐姐——”
贺见雪才刚开口,孙氏早就不耐烦了,直接打断,“别喊我姐姐,我可高攀不起!”
尽管贺见雪早有预料,心里也十分不舒坦,温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贺姑娘好手段,可怜我弟弟不仅被打成重伤,手筋都被挑断了,今日还有人拿了借据来催债,说是孙兴城担保的,就该他还!”
“我倒想问问,我们替你卖命,你就这样害我们?”
锦秀彻底怒了,大声呵斥,“孙氏,注意分寸,怎么跟我们小姐说话的!”
贺见雪面色一沉,怎会发展到如此棘手的局面?
孙兴城那晚难道没得手,真是蠢货,天赐良机,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到底是谁帮了那个贱人?
“谁敢找你要银子,你尽管让他来找贺家的麻烦!”
“贺姑娘,你说得轻巧,那些地痞可不像我这么听话,这烂摊子本就是你弄出来的,还想我们给你兜着,没门!”
贺见雪半眯着眼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你想如何?”
孙氏起身叉着腰,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模样,“五万两银子,你给!另外我弟弟受了重伤,一万两,不多吧!”
她来时就想清楚了,孙兴城的手筋被挑断,这辈子都别指望做官了。
贺见雪一直都在空口套白狼,她不狠狠撕下她一口,孙兴城的伤就白挨了。
“你好好一个贵女,心思歹毒,偏要去整一个寡妇,手段还那么下作,你就不怕我嚷得全临安都知道吗?”
“你敢!”贺见雪抄起桌上的茶碗就泼到了孙氏的脸上。
孙氏顶着一脸茶水,反手一巴掌就甩了过来,锦秀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她,才未扇到贺见雪。
贺见雪怒不可遏,“来人,把这毒妇撵出去!”
立马有仆人婆子从门口冲了进来,孙氏摸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笑得癫狂,
“贺见雪,我劝你想清楚,我今日只要没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或者我这就去找你的未婚夫楚循,好好聊聊你的破事!”
贺见雪气得胸口起伏,一条狗还敢冲着主人狂吠?
可孙氏毕竟是命妇,的确不能悄无声息地弄死,如今她这骇人的架势,是真敢出去乱嚼舌根的。
她不敢赌!
正当她犹豫时,有丫鬟传话,说大公子有请,贺止渊平时难得找自己,他能有什么事?
贺见雪再没有耐心和孙氏继续耗下去,冷笑一声,“我答应你!你先回去!”
孙氏哪里还会信她的鬼话,“堂堂贺家千金,金尊玉贵,不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你不会厚着脸皮赖账吧!”
贺见雪脸色勃然大变,事情已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她觉得自己不仅受到了挑衅,还受到了侮辱。
她抬了抬手,“锦秀!去拿!”
锦秀一脸晦气,拿了两万两银票出来,孙氏接过后表示过两天还来。
眼看孙氏走远,锦秀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小姐,就这样便宜了她?”
贺见雪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走着瞧!”
胡知县的仕途,看来她也不打算要了。
敢敲诈她,也得有命花才行!
贺见雪移步到了花厅,远远就看到楚循一身锦袍正和兄长贺止渊畅谈。
她垂下眼眸,掩好所有的情绪才朝他们走近,笑着招呼,“楚循,你今日怎得空过来?”
楚循神色淡然,对她微微颔首。
反倒是贺止渊的神情变得凌厉,语气不善,“见过孙氏了?”
贺见雪微微一怔,暗道不妙,从楚循身上并未窥见半分异常,他平日鲜少登门拜访,他们刚才到底聊了些什么?
“她找我讨要一几个花样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是吗?”贺止渊根本不信她的说辞,“你可知孙兴城那无赖平白攀诬你,说你”
余下的话实在难以启齿,贺见雪却听懂了。
所以,孙兴城和楚循早就碰面了,还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了!
贺见雪心底早已慌了,“兄长,在胡说什么?我一个闺阁女子最是守礼,只与孙氏见过一两次。”
“从未见过外男,什么孙兴城,李兴城,他们那些混账话如何信得!”
贺止渊面色不虞,可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始终要维护她的颜面。
“我猜也是如此!既无接触,日后便不许再与孙家来往!孙兴城若再敢胡言乱语,兄长自会出手。”
“好,见雪都听哥哥的。”
楚循脸皮都没有抬一下,“孙兴城胆大包天,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若你们想要状告他诽谤,楚某自当鼎力相助。”
贺见雪脸色骤然大变,心里恨得滴血,她哪敢把事情闹大,只求姓孙的嘴巴牢实点。
“事关女子名节,兄长自会妥善处理,这种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楚循起身拱手道,“如此,楚某便先行告辞!”
贺见雪本想起身送他,被贺止渊眼神示意制止住了。
待楚循走后,贺止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贺见雪,是你指示孙兴城去找那个顾夫人麻烦的吧!”
贺见雪眸光躲闪,不敢吭声。
“你要下手,为何不能一击毙命?漏洞百出,孙兴城那个蠢货去谋害她时,恰巧被瓦子喝酒的陆延昭碰见,被打得个半死,若不是有楚循制止,他几乎就要供出你了。”
“陆延昭?”
贺见雪不可置信,这样说来,姜玉楹想攀上的高枝就是陆延昭?
跟楚循没有关系,是她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