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词道,飒飒西风渭水,萧萧落叶长安。英雄回首北邙山,虎斗龙争过眼。闲看坝桥烟柳,凄凉露冷风寒。断蝉声里倚阑干,不觉斜阳又晚。
东汉之初,经过了光武帝刘秀中兴之治、明章之治和和帝之隆,国家持续繁荣,休养生息。但从和帝死后,继任者们都年幼羸弱,导致群臣争斗、后宫专权等,朝局混乱,这光武帝刚辛苦打下的江山不可避免逐渐衰微。
这要从和帝死后的继任者殇帝说起,他呀,小时候身体就不好,有慢性病。可他出生没多久,就比他爸汉隆帝早一百多天被立为太子了。这一当太子,没几年,皇帝老爹一去世,他就坐上了龙椅。可是呢,年纪太小,还是邓太后在后面掌权。殇帝这小家伙,在位才一年,唉,也就那么回事了,走了。
邓太后一看,这咋整?又选了清河王庆的儿子祐来当皇帝,这就是安帝。安帝那时候,邓太后还是照旧掌权。夏天干旱,邓太后亲自去审犯人,想给老天爷积点德。洛阳有个犯人,其实没杀人,但被严刑拷打,最后屈打成招,瘦得跟竹竿似的,见到太后都不敢喊冤。就要被带走的时候,他抬头,好像想说啥。太后一看,哎,把他叫回来问问。这一问,嘿,冤枉啊!太后立马把办错案的官员给办了。刚处理完,大雨就哗哗地下起来了,你说这巧不巧?
后来,又立了个阎贵人当皇后。邓太后一死,安帝这才开始自己当家做主。
安帝小时候挺聪明,邓太后才选的他。但长大了,德行不太行,太后就不太满意了,一直不肯把权力交给他。那时候,宫里宫外有几个坏蛋,像中常侍樊丰、刘安、陈达,还有安帝的奶妈王圣和她的女儿伯荣,这些人搅得朝廷乌烟瘴气,奢侈腐败,还搞不正当关系。司徒杨震上书直谏,安帝不听,还给奶妈王圣封了个野王君,给太子保封了个济阴王。
安帝南巡的时候,在叶县驾崩了,在位十九年。阎皇后和阎显他们一合计,济阴王在内宫,怕大臣们立他,就假传皇帝病重,坐着卧车飞奔回洛阳,然后发丧。阎皇后掌权后,想长期专政,就立了个小儿子,可这不是她亲生的,是济北惠王的儿子北乡侯懿。济阴王被废,不能上殿,只能在灵柩前哭得死去活来,不吃不喝,大臣们看了都心疼。
北乡侯懿当了皇帝没多久,也拜拜了。这时候,中常侍孙程、王康等十九个人在阳德殿一合计,干脆把原来的太子济阴王保给迎回来当皇帝,这就是顺帝。顺帝那时候才十二岁,他上台第一件事就是把阎显他们给抓起来杀了,阎皇后也被赶到冷宫。这十九个人呢,都被封为列侯,人称“十九侯”。顺帝还经常去东宫看望皇太后阎氏,后来阎氏也死了。
顺帝的生母李氏葬在城北,他一开始都不知道,后来有人告诉他,他才恍然大悟,大哭一场,亲自去墓地,把母亲的墓迁到恭陵北边,重新风光大葬。顺帝还征召了樊英、杨厚这些隐士,天下人都对他们很期待。还有李固、黄琼这些人才也被重用,虞栩、左雄这些敢于直言的人也经常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顺帝立了梁商的女儿梁贵人为皇后,梁商这人还挺贤能。但梁商一死,他的儿子梁异就开始专权了。顺帝感激十九侯拥立之功,又痛恨宦官弄权,虽然他自己没什么大错,但汉朝的运气从这时候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顺帝派杜乔、张纲这些人去各州郡考察,选拔贤良,清除贪官。其他人都去各自的部门了,张纲却把车轮埋在洛阳都亭,说:“豺狼当道,还管什么狐狸?”他直接上书弹劾大将军梁冀和他弟弟河南尹梁不疑十五条无君之罪,整个京城都震惊了。顺帝虽然知道张纲说的是对的,但就是没动梁冀。梁冀恨张纲,想找机会整他。
那时候,广陵有个叫张婴的,带着一群人在扬州、徐州一带闹腾了十多年,地方官都拿他没办法。梁冀就派张纲去当广陵太守。以前的太守都带兵马自卫,张纲就一个人骑着马去了。到了广陵,他直奔张婴的营地。张婴一看,吓得赶紧关门。张纲就在门外把随从都遣散了,只留下十几个人,给张婴写信,请他出来见面。张婴一看张纲这么真诚,就出来见他了。张纲对张婴说:“以前的太守都贪污残暴,你们才聚在一起反抗,他们确实有罪。但你们这么做,也不对。现在皇上仁慈,想用德行来感化你们,所以才派我来。现在可是转祸为福的好时机啊!”张婴一听,哭了:“我们这些偏远地区的百姓,不懂朝廷,受不了欺压,才聚在一起求生。现在听到您的话,真是我们重生的时刻啊!”于是,第二天,张婴就带着一万多人投降了。张纲一个人骑着马进了张婴的营地,摆酒庆祝,把人都遣散了,南州就这么安定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张纲应该被封赏,但被梁冀给拦下了。张纲在广陵待了一年就死了,张婴等人五百多人,都为他穿丧服,送他到犍为,还帮他挖土建坟才走。
顺帝在位十九年,也走了。那时候太子炳才两岁,梁太后掌权,这就是冲帝。冲帝在位一年,也拜拜了。
那时候啊,清河王蒜和渤海孝王的儿子缵,都是章帝的孙子辈。蒜这家伙,沉稳得很,一举一动都有法度,大臣们都服他。缵呢,才八岁。李固就对梁冀说:“立皇帝啊,得找个年纪大、有德行、能处理政事的。将军您可得好好想想。”梁冀不听,和太后在宫里一合计,把缵迎进南宫,当了皇帝,这就是质帝。太后把政事交给大臣们,李固说啥,太后大多都听。那些作恶的宦官,都被赶走了,大家都盼着天下太平。可梁冀啊,心里恨李固恨得牙痒痒。
质帝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有次朝会,他盯着梁冀说:“这就是那个跋扈将军啊!”梁冀一听,火大得很,让手下在煮饼里下毒给质帝吃。质帝吃了,肚子疼得厉害,叫来李固。李固一问,质帝说:“吃了煮饼肚子疼,喝点水兴许能活。”梁冀说:“喝水怕吐,不能喝。”话还没说完,质帝就驾崩了,才在位一年。李固趴在质帝身上大哭,把责任推到侍医身上,大家开始商量立谁当新皇帝。李固、杜乔想立清河王蒜。梁冀跟太后一说,太后就免了李固的职,把章帝的曾孙蠡吾侯志迎进南宫当皇帝,这就是桓帝,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太后还是掌权。
太后还立了自己妹妹梁氏当皇后。结果京师地震了,杜乔因为这事儿被免职。正好清河刘文他们想立清河王蒜当皇帝,被发现了,蒜就被贬自杀了。梁冀还诬陷李固、杜乔和刘文他们勾结。太后知道杜乔是忠臣,没答应。梁冀就把李固抓起来,死在狱里了。他还威胁杜乔:“早点自杀,还能保全妻子。”杜乔不肯,也被抓起来,死在狱里了。
四年正月,太后把政权交给桓帝,二月自己就驾崩了。到了十年七月,皇后梁氏也死了。八月,大将军梁冀被杀了。这家伙一家子,前后出了七个侯、三个皇后、六个贵人、两个大将军,还有七个吃邑的夫人、三个娶公主的、五十七个当官的。他专权二十年,皇帝都得听他的。他还派人杀了议郎邴尊,还想杀尊的妻母宣。宣的女儿在宫里当贵人,赶紧跑去告诉皇帝。皇帝大怒,叫了中常侍单超、徐璜,黄门令贝瑷,小黄门左悺、唐衡,商量怎么杀梁冀。他们带了一千多人,围住梁冀的家,收了他的大将军印绶,梁冀和他老婆孙寿都自杀了。梁家、孙家的人,不论老少,都被杀了。三百多个宾客、老部下也被免职了。老百姓都拍手称快。
梁冀的家产啊,有三十多万万,都充到王府里去了,还减了天下一半的税租。他的园林都分给穷人了。单超、徐璜他们都封了侯,人称五侯。梁冀一死,朝廷用了黄琼、陈蕃这些能人。黄琼还请了范滂,陈蕃请了徐穉。海内都盼着天下太平。新立的皇后窦氏,是窦融的玄孙窦武的女儿。
那时候啊,太学里有三万学生,郭泰和颍川的贾彪是出类拔萃的。他们和李膺、陈蕃、王畅互相推崇。于是啊,大家都跟着学,都以评价别人好坏为时尚。从公卿以下,都怕他们贬低自己,都抢着去拜访他们。河南的张成擅长风角术,推算出会有大赦,就教他儿子杀人。司隶李膺知道了,派人去抓。结果赶上大赦,他儿子就逃过一劫。李膺啊,心里更气了。
那张成啊,因为会点方术,跟宦官们走得很近,皇帝也挺信他的话。宦官们就让张成的儿子牢修去告李膺他们,说他们养太学的学生,跟各郡的生徒勾结,互相帮忙,形成小团体,还诽谤朝廷,扰乱风俗。皇帝一听,火了,下令全国抓捕这些人,还说要让大家都恨他们。这案子啊,经过三府审理,太尉陈蕃说:“这些人啊,都是大家称赞的,忧国忧民的忠臣,怎么能没罪名就抓人呢?”他就是不签字。皇帝更生气了,把李膺他们都关进了黄门北寺狱。
这一抓啊,连带着杜密、陈翔、陈实、范滂等二百多人。有的人跑了,朝廷还悬赏抓他们。使者们到处跑,陈实说:“我不去坐牢,大家就没指望了。”就自己跑去请囚。范滂到了监狱,狱吏说:“凡是坐牢的,都得祭皋陶。”范滂说:“皋陶是古代的直臣,他知道我没罪,会帮我跟皇帝说理的。如果我有罪,祭他也没用啊。”
陈蕃上书死谏,皇帝觉得他说得太直接了,就找了个借口,说他推荐的人不行,把他免职了。陈蕃一免职,朝廷里的人都吓得不行,没人敢再为党人说话。贾彪说:“我不去西边,这大祸就解不了。”他就跑到洛阳,找窦武、霍谞他们,让他们帮忙。窦武上书死谏,霍谞也帮他说话,皇帝的气才消了点,派中常侍主甫去监狱审问党人。
范滂他们都戴着刑具,被暴晒在台阶下。主甫一个个地问:“你们互相推荐,互相帮助,这是什么意思啊?”范滂说:“看到好的就像赶不上似的,看到坏的就像被开水烫了一样。我想让好人更清,坏人更污,这是朝廷应该听到的,没想到却成了党争。古代做好事,是为了求福,现在做好事,却要被杀。我死了以后,希望把我埋在首阳山旁边,上不负皇天,下不愧对伯夷、叔齐。”主甫听了,很感动,给他们解了刑具。
李膺他们还供出了很多宦官子弟,宦官们害怕了,请皇帝因为天时大赦天下。皇帝就赦免了二百多名党人,放他们回家,但名字还是记在三府里,终身不得做官。
桓帝在位二十一年,死了,没儿子。窦后和窦武就找宗室里的贤人。侍御史刘儵推荐了章帝的玄孙、渎亭侯苌的儿子宠。窦武跟窦后一说,就把他迎立为皇帝,这就是灵帝,那时候他才十二岁,窦太后掌权。
当初窦太后能被立为皇后,陈蕃可是出了力的。窦太后掌权后,大事小事都交给陈蕃。陈蕃和窦武一起努力,想振兴王室,征召天下的名贤。李膺、杜密、尹勋、刘瑜等人都进了朝廷,天下的士人都盼着太平。可中常侍曹节、王甫他们却勾结在一起,巴结太后。太后信了他们的话,陈蕃和窦武就生气了。
正好那时候有日食,陈蕃对窦武说:“以前萧望之被一个石显就整得够呛,现在咱们有几十个石显呢。咱们可以借着日食的机会,罢斥宦官,来平息天变。”窦武就去跟窦太后说,要杀曹节他们。窦太后犹豫了一下,没忍心。曹节就召来尚书,胁迫他们写诏书,任命王甫为黄门令,拿着诏书去抓窦武他们。
陈蕃一听窦武有难,立马带着手下和学生八十多人,拔刀就闯进了尚书门,袖子一卷,大声喊道:“大将军是为了保卫国家才这么做的,你们这些黄门反而造反,还说什么人家不道啊?”王甫一看,赶紧派剑士去抓陈蕃,把他送进了北寺狱,当天就给杀了。
这时候,张奂被征召回京,曹节他们觉得张奂刚回来,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就假传圣旨,让张奂带着五营的士兵去讨伐窦武。王甫带着一千多人,跟张奂汇合,把窦武给围了,窦武一看没路了,就自杀了。然后,他们就把太后迁到了南宫,张奂呢,被封为了大司农,还赏了侯爵。
可张奂心里清楚,自己被曹节他们给卖了,死活不肯接受这个爵位。这下,那些小人们可得意了,士大夫们都丧气得很。
宦官们恨李膺他们恨得牙痒痒,又把党人的禁令给恢复了。侯览特别恨张俭,皇帝就下旨抓捕张俭、李膺、杜密、朱寓、荀昱、翟超、刘儒、范滂等人,让他们下州郡去受审。那时候皇帝才十四岁,他问曹节:“啥叫钩党啊?”曹节说:“就是党人啊。”皇帝又问:“党人干了啥坏事,你们要杀他们?”曹节说:“他们想造反。”皇帝又问:“造反想干啥?”曹节说:“想夺皇位。”皇帝一听,就批准了他们的奏章。
有人劝李膺快跑,李膺说:“做事不怕难,有罪不逃刑,这是大臣的气节。我都六十岁了,生死有命,跑了又能去哪呢?”于是,他就去了诏狱,被拷打致死。
汝南的督邮吴道,接到抓捕范滂的诏书,到了征羌县,抱着诏书在驿站里哭,全县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范滂一听,说:“肯定是因为我。”就自己去了监狱。县令郭揖大吃一惊,拿出印绶就要跟他一起逃跑,说:“天下这么大,你何必在这等死呢?”范滂说:“我死了,祸事就停了,我怎么敢用罪名连累你,让你的老母亲流离失所呢?”他的母亲来跟他诀别,说:“你现在跟李、杜齐名,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有了好名声,还想长寿,哪有那么好的事?”范滂跪着受教,拜了两拜就走了。这次党人之祸,死了上百人,他们的妻子儿女都被流放到边疆。天下的豪杰和儒学有德行的人,都被宦官指为党人,死的、流放的、被禁的,又有六七百人。
郭泰听说党人之死,私下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说:“《诗经》上说:‘贤人君子都死了,国家就要衰败了。’汉室要亡了啊。就是不知道这鸟儿会飞到谁家的屋檐下了。”郭泰虽然喜欢评论人物,但从不说偏激的话,所以才能在乱世中保全自己。
张俭呢,成了亡命之徒,到处投奔人家,所到之处,大家都看重他的名声,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收留他。夏馥听说了,感叹道:“这是自己作的孽,还要连累好人。一个人逃跑,却害了万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他就自己剪了胡子,改变了容貌,躲进了林虑山里,隐姓埋名,给人当佣人,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党禁还没解除,他就死了。等到党禁解除,张俭才回到了乡里。
当初啊,申屠蟠看到范滂他们这些人批评朝政,就叹息道:“想当年战国时期,那些隐士们议论纷纷,各国的国王都抢着保护他们,让他们做先锋。结果呢,还是有了焚书坑儒的惨祸。”这历史啊,真是让人感慨万千,你说是不?
申屠蟠这家伙,一看形势不对,立马脚底抹油,跑到梁、砀之间躲了起来。他找了棵树,搭了个树屋,跟佣人一样干活。过了两年,范滂他们果然遭遇了党锢之祸,就只有申屠蟠一个人逍遥自在,啥事没有。
说起这事儿,还得提提中常侍张让。张让的老爹死了,要送回颍川安葬。整个郡的人都去了,就是那些名士一个没去。张让觉得特别没面子。结果呢,陈实这哥们儿,特立独行,一个人去吊唁了。后来杀党人的时候,张让因为陈实的这个举动,放过了不少人。
再聊聊后宫的事儿。贵人何氏被立为了皇后。这何氏啊,本来是南阳的一个屠夫家的女儿,因为长得漂亮,被选进了宫里,生了皇子刘辨。皇帝想立刘辨为太子,就把何氏的哥哥何进召进宫做了侍中。后来,王美人生了个皇子刘协,何皇后嫉妒得要命,竟然把王美人给毒死了。皇帝知道后,大发雷霆,想废掉何皇后。但是那些宦官们一个劲儿地求情,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更奇葩的事儿呢!朝廷竟然开起了西邸,公开卖官!二千石的官职要两千万,四百石的官职要四百万,县令的官职呢,就根据县的大小来定价格。这还不算完,皇帝还让身边的人卖公卿的官职,公爵一千万,卿爵五百万。你说这世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那时候啊,宫里还出了不少怪事。御座上出现了一条青蛇,雌鸡变成了雄鸡,还有一团黑气掉进了温德殿的院子里,那气就跟龙一样,十多丈长。还有啊,玉堂殿的院子里也出现了青色的彩虹。这接二连三的怪事,真是让人心里发毛啊!你说这朝廷,是不是已经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