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树底下的银杏果被他们三个人一起去捡了来来回回好几次。
捡回来的银杏果交由父母处理,三个人一起待在旁边看着,再时不时的轮流上去帮父母一点他们现在力所能及的小忙。
在将银杏果放入水中浸泡,让它腐蚀性外皮腐烂脱落的这步骤时,出于担心的考虑,父母并不会让他们几个参与进来。
然后等清洗干净的银杏果沥干水分后,母亲会拿给父亲,父亲会把银杏果们放入炒锅中用中小火来回翻炒。
等到银杏果彻底熟透以后,它们的外壳就会自动开裂,这时如果取出以后用手轻轻一拨,那些外壳就会脱落。
剥壳的这一步,往往就是属于他们孩子的活计了。
然后那些处理好的银杏果就会被端上餐桌。
熟了的银杏果呈淡黄色或淡绿色,有着轻微的苦涩味,要趁热食用时,那时的口感才软糯可口,因为杏果只适合现做现吃,要是冷了就影响口感。
所以那时候他们三个就会立刻围着还留有余烬的火堆剥杏仁果,再把剥下来的壳丢进火堆里,大家挤在一起,围着散发余温的火堆,空气中弥漫着熟透杏果的香味,每一个人都会感到全身上下暖洋洋的。
那时就是一家五口人非常快乐又温馨日子。
那时候印象尤为深刻的就是伊之助还特别发明了一种新的抛壳的方法。
他可以用右手绕过左肩膀向火堆里丢杏仁壳。
时透无一郎对这种看上去很酷的丢壳方法跃跃欲试,但是他做不到,顶多只能做到的就是用右手绕过自己左边的肋骨去丢壳。
而时透有一郎总是在这时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他自己在背后偷偷用小石头学着练习了好几次,但是他比无一郎的柔韧性更差,根本就没有绕过去,最多只能用右手指节敲一下左边的腰就罢了。
时透无一郎其实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件事,因为时透有一郎丢出去的石头恰好有一个砸到了他的脑袋,不过他这次聪明的没有直接说出来。
毕竟哥哥要是被人发现他在这方面有着奇怪的胜负欲一定会恼羞成怒吧。
这样的愉快时光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如此生活着。
然后母亲病倒了。
那一年当然没有人还有心思去捡银杏果,于是那年的空气中自然而然就也没有熟透银杏果特有的,带着轻微的甜蜜,又苦涩的味道。
但是就算去捡了也一样,因为知道怎样完美处理银杏果的人都不在了。
父亲背着背篓在一个清晨出门,他想出去找草药,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他掉下了山崖。
是被最熟悉山路的伊之助找到他的。
浑身被雨淋湿的伊之助带着留在崖上的背篓回来,有一郎按住了无一郎,让他留下照顾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自己和伊之助一起去了发现背篓的崖下。
埋葬父亲一事是由三个人轮流去做的。
在那之后,母亲的病情变的更加严重,最终她也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她看着围在旁边的他们三个人,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因为呼吸困难而气喘吁吁。
但是她那担心的,不舍的打量着每个人的目光,是有一郎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忘记的。
“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有一郎握着母亲的手,在她旁边低声发誓道。
而无一郎和伊之助在一边握着彼此的手,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在那之后,时透有一郎就以家长的身份自居了。
父母还没来得及教他们如何恰到好处的去除银杏果的毒性,怎样彻底的炒熟银杏果……
但是时透有一郎已经学会了怎么把米饭焖熟,怎么切菜不伤到手,怎么做出无一郎喜欢的酱汁萝卜,还有伊之助喜欢的天妇罗。
他操持着家务,计算着三个孩子的生计。
于是三个人在景信山的生活也能就这样勉强着不咸不淡的继续下去。
直到无一郎和伊之助一起去河边打水时,遇见鬼杀队的天音夫人。
她戴着斗笠,独自一人出现在河边。
在阳光下她看起来好像父母讲的故事里美丽的树的精灵。
天音夫人在屋子里摘下斗笠,端坐着向他们讲述了鬼杀队的故事,拜托祖上有着优秀剑士血统的他们加入。
时透有一郎并没有表露出同意的意思。
在她离开后,坐在有一郎旁边的无一郎和伊之助兴奋的为成为剑士的话题热烈讨论着。
而有一郎没有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