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蝴蝶忍从被窝里爬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因为低血压的关系,向来是起床困难户的她在早上总是睡眼朦胧。
蝴蝶忍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姐姐还在这里。
不会又有任务要香奈惠姐姐出门吧,蝴蝶忍这样想着,环顾四周,没看到香奈惠的身影,于是她没来得及顾上头晕,匆匆就跑出了房门。
门口端着托盘的神崎葵被吓到,差点脱手摔了托盘。
神崎葵稳住身形,不解的看向她,开口关心道:“忍姐姐,怎么了嘛?你好像很着急。”
“没什么,你有看到香奈……”
忍话音未落,神崎葵就先惊呼出声道:“哦,香奈惠姐姐已经说过了吗,香奈乎写的信早上刚刚送到。”
“就是香奈惠姐姐收到的……”
这次是神崎葵话音未落,就看见蝴蝶忍散着头发跑开了。
“忍姐姐,你的发卡——刚起床就别跑太快!”神崎葵捡起掉在地上的紫色蝴蝶发卡,急急喊着,在后面端着托盘追着发丝纷飞的蝴蝶忍。
神崎葵和蝴蝶忍在蝶屋里你追我赶,因为蝴蝶忍呼吸法多用到的爆发力,神崎葵被遥遥领先的蝴蝶忍甩开好一段距离。
直到蝴蝶忍在里屋看见香奈惠才停下,蝴蝶忍因为才起来就剧烈运动,说话还带着点断断续续:“姐姐……”
香奈惠安抚过妹妹,拉着蝴蝶忍慢慢坐下。
接下来又去走廊接过一路追着过来的神崎葵送来的蝴蝶发卡,替蝴蝶忍梳理又绑好头发。
接着蝴蝶香奈惠给蝴蝶忍递过去香奈乎的信件,又拿过点心,倒了水,给蝴蝶忍垫肚子。
蝴蝶忍叼着姐姐喂过来的点心,在小案上铺开香奈乎的信,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着。
“不要太急了。”香奈惠轻轻拍着妹妹的背,递过去装了温水的茶杯。
蝴蝶忍接过杯子,喝完一杯水,才开口:“姐姐……”
蝴蝶香奈惠微笑着“嗯。”了一声:“怎么了?”
蝴蝶忍在案上放下茶杯,也笑起来:“香奈乎这家伙真是不会写信啊,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把信写的像在记流水账的日记。”
说什么人家是小孩子,但是小忍你好像也没比她大多少吧,香奈惠在心里默默道。
不过她还是附和着应了一声:“的确呢。”
香奈惠说:“香奈乎连在店里吃的拉面是大碗的豚骨拉面都写出来了呢。”
“还有这里,”蝴蝶忍指着信上某一段念出来:“五十铃前天一餐吃了七颗玉米,昨天一餐吃了八颗南瓜子,今天掉了二根羽毛……”
“不是说这种事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记了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大段,遇到了什么样的鬼,二个家伙有没有受伤倒是都一笔给带过了。”
蝴蝶忍揉揉太阳穴:“真是的,遇到了鬼,然后干掉了它,就这一句话,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嘛。”
“真是的,香奈乎总是让人放不下心。”
“早知道就该再晚一点让她去选拔的……”
“小忍。”
蝴蝶香奈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开口道:“这是香奈乎的选择。”
蝴蝶忍望着姐姐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怏怏不乐道:“只是……”
“总是忍不住担心啊,”蝴蝶忍的声音低下去,她说:“毕竟香奈乎她……一直都……万一上弦之月……那只鬼还在找她的话……”
“鬼是不可能好心养着人类的,而且……香奈乎也说过……”
蝴蝶忍想起刚刚来到蝶屋的香奈乎,小小的,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就像是她小时候在人偶娃娃的商店橱窗里看到的,用白瓷烧制成的人偶娃娃一样,一直都那样睁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你,连眨也不怎么眨。
美丽的,可怕的,冷冰冰的……
这让蝴蝶忍有时候不由自主的就要去伸手检查香奈乎额头的温度。
她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体温的人类。
没有命令几乎不会动作,一个下午就那样坐在原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僵硬的挺着背,面无表情,嘴唇闭合。
蝴蝶忍曾经晃眼以为香奈乎是什么时候买来的摆在那里的娃娃。
你要指名问她,她才会回答,你看她,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回望,但是你知道她能感受到,因为香奈乎的脖颈处会泌出一片细细汗珠。
她在紧张,她紧张着一直打量自己的目光。
这孩子不能轻易的对待,她的心像樱花的花瓣一样,很容易就会被雨打湿然后湿漉漉的落在地上。
香奈惠姐姐这样比喻过。
那是刚刚才长出来的萌芽的心,不能再被打击一次了。
天音夫人曾经也这样说过。
蝴蝶忍知道,她看得出来,香奈乎一直都在紧张,这孩子拥有的情感太少,刚刚生出来的心安静的沉没于孩子羸弱的胸腔里。
它需要被更多的情感灌注,才能慢慢的,从香奈乎的胸膛里开出一朵心花来。
现在香奈乎的花已经开了,蝴蝶忍希望她的心一直都能这样开下去 。
不会让它再关上的,蝴蝶忍把指尖轻轻按在信纸上最后一行“栗花落香奈乎”的落款上,这样暗暗发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