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答应你了。”
一个称呼而已,没了这个,还有那个。就这种油腻腻,甜叽叽的称呼,他还能想出无数个。
为了《百晓书》,再大的代价,他都付得起,这算什么事儿?
“想要解决里面的魂魄,需要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又为什么迟迟不肯离开。”
“那……怎么才能知道呢?”
“简单,亲自问问他不就好了?”
!!!!!!
“什么?”
他有想过,事情可能会很离谱,但却没有想过,会这么离谱。
扣扣扣。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
“先吃饭吧,吃饱了再干活。”
梨婳拿起筷子,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李云舟没有再问,也机械性的吃着。
他还要利用这段时间做做心理建设,万一一会儿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不至于太惊讶。
酒足饭饱之后,梨婳站起身。
“走吧。”
“去哪里?”
“去一个偏僻,还没人打扰我们的地方。”
这是什么奇怪的新型形容吗?
还是那个开过鬼门的山脚下,梨婳拿出天元镜放在右手掌心中,左手在镜上画符,金色的符文慢慢显现,直到整个镜中周身大亮的时候,梨婳用手一甩,天元镜便悬浮在空中。
“婳婳,这是什么?”
“天元镜,类似于监控的作用吧,如果有外人来,它会通知我的。”
好吧……
梨婳伸出手,李云舟识相的将《百晓书》放在她的手中,只见梨婳闭着眼睛,右手食指和中指竖起放在嘴边,好像在念什么咒语一样。
慢慢地,好像有一道影子,丛书中飘着出来。但是李云舟没有开天眼,所以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梨婳看着他狐疑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在他额头轻轻一点。
刚才还是一道虚影,现在竟慢慢地凝实成一个老头的模样。
李云舟……
妈妈,我出息了,我看见真的鬼了。
“我这是……在哪?”老头刚刚从书中出来,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那你又是谁?又为何藏在书中,不肯离去?”梨婳望着鬼影问道。
“吾乃当朝宰相李相如,吾记得,吾是一头撞死在大殿上的。”
……
宰相?
大殿?
看来这老头,还是个古人啊。
姓李。
难道说……
梨婳看向李云舟。
李云舟挠了挠头。
他的确听家中长辈说过,有祖先曾入朝为官。但是,究竟是当了什么官,叫什么名字,他哪里记得住。
这都是小的时候,长辈们哄着他睡觉时,当成故事听的。
“那你又为何不肯离去?”见李云舟不靠谱,梨婳只能继续问着鬼影。
“吾皇昏庸,沉迷酒色,听信谗言,闹得民间怨声载道,百姓们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原本倒还好,靠着祖宗积累的财富还能凑合几年,奈何南方突发水患,救灾一事刻不容缓。吾曾多次请旨赈灾,奈何朝中奸臣当道,一再阻拦。屡次弹劾未果之后,吾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后来呢?”
“朝廷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吾岂能甘心离去,便寄身在这祖传的古籍中,家中长辈曾经说过,这不是一般的书,翻开之人可问尽天下事,于是吾便一直在等有缘人,他翻开书的时候,吾能以书灵的名号,打听一下朝廷动向。”
“倒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老头却是摇摇头。
“为官之说,很难有所定论,何为好官?何为坏官?并不是这点小事,便能分辨出来的,吾虽自认清廉,能为之事却甚少,上,无法劝诫皇帝,下,政治不净贪官。而张大人,虽贪财无数,却能在灾难之时,搭棚施粥,救无数百姓于危难之中,在百姓心目中,那种能让他们得到的切切实实地好处的,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官吧。”
李相如神情悲愤,可见,赈灾一事,已经让他已经开始怀疑,半生的为官之道。
“话不能这么说。”
梨婳心累,渡魂这活也太难干了,要会破案、会演戏、懂园艺,现在还要兼职心理医生。加钱,必须加钱。
“大人为官,初心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老百姓的感激吗?还是为了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官的印象?亦或是,名留千史。”
李相如沉默一瞬。
“吾幼时丧父,吾母携幼子艰难度日,原就因家贫,食不果腹。再加上世道艰难,日子过得很是凄苦。上有富贵人家欺辱,下有同村之间冷眼旁观。但即使这样,吾母依旧坚持,让吾读书。那时起,吾便立誓,将来必要高中,入官场,要为贫苦人家做主,要让治下之人有冤可伸。”
“那你做到了吗?”
“做到了,从七品县令至当朝宰相,都是吾凭着政绩,一步步升上来的。”
“这不挺好的吗?不求人人歌颂,但求无愧于心。”
“是啊,但求无愧于心……”
“而且,你那个风雨飘摇的朝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这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而是从历史到现在,每一个人努力的结果。”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真好。”
“与其,困在自己的执念里不肯出来,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后代。看他,是你血脉的延续。”
李相如这时,才转头看向李云舟。
“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李云舟。”
李云舟学着电视剧里,不伦不类的行了个拱手礼。
天知道他有多慌,见鬼就算了,见的还是祖宗鬼,关键就是祖宗鬼还是个古人,说话咬文嚼字的,想必礼仪方面也很看重。
“云舟,绿蓑衣青箬一身轻,卧看行云舟自横。好名字。”
“多谢祖宗夸奖。”
“好,真好,看见你们都安康,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没有了,当初将魂魄藏于书中,一是放不下受灾的本性,飘摇的皇朝。二是,祖传的古籍,只有我李家人能打开,我也盼着哪一天,还能再见子孙后代一面,现在这两个愿望都可以实现,便再无可图。”
梨婳:还只有李家人打得开呢,钥匙没有本姑娘,再来10个李家人也打不开这书。
“既然再无其他愿望。那我可送你走了。”
“劳烦小友。”
李相如朝着梨婳拱手一礼。
梨婳安心的受了。
她虽然看上去只有18岁,但事实上,在酆都大帝面前,她都不用行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