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因为王康禄非常强调献给海神的新娘必须是贞洁之身,唐挽嫁人后,他们这才不得不收回频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今年怎么……这些老不死的又打起了这主意。
江蓠原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但并没有,他心里充斥了杀意,浓郁到翻天。
想杀人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让他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唐挽双手绕过他的肩膀,环抱住他,柔软的小脸贴着他的脖子,声音轻得如雾:“相公,他们多半就是冲我来的,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相公能保护好我。”
江蓠喉结动了动,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角,“当然,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
外面的人见唐挽还没有出来,就预备着先把唐父带去祠堂。
只要唐父在,唐挽不来也得来。
在他们动手之前,唐挽走了出来,面容冰凉地看着他们:“我爹身体不太好,不方便亲自过去,我和相公跟你们走。”
王康禄原本是不想让江蓠一起来的,但想着今天的计划,还有江蓠有那么多仇人,是个下手的好时机,所以就让人带他们一起来。
到了祠堂,几名妙龄女子发现唐挽和江蓠,不解地相视一眼。
人都到齐,祭司出来装模作样地说着开场话,可把大家感动坏了,纷纷发誓要为海神奉献自己的一切。
唐挽发现晚上摆上去的六个牌位不见了之后,就直接低下了头。祭司在跪拜的人当中行走,他的白色长袍拖在地上,毫无神圣感。
开始了复杂的流程,适龄女子的面前摆上一个比巴掌还大的铃铛,祭司开始念咒,祠堂里香火萦绕,鼎中黄符熊熊燃烧。
念咒声越来越快,紧紧系着人们的心弦。
终于,祭司突然停止声音,接替他声音的是铃铛的响声。
那铃铛剧烈地晃动,发出紧促的铃铃铃,终于不堪晃动,倒在地上。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铃铛倒下后,在地上翻滚,朝着其余人滚去。
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以往可没有这一出。
祭司的嘴角一点点地上扬,眼睁睁地看着那铃铛滚到唐挽……不,王康禄面前。
祭司和王康禄的笑脸同时裂开,震惊地抬起头。
江蓠高声道:“海神选中了里正做新娘。”
唐挽捂着嘴笑出声,王康禄面如菜色,怒喝:“江蓠你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唐挽站起来,“一定是海神挑中了里正,见你面前没有铃铛,便主动让铃铛落到你面前。”
王康禄:“一派胡言!男人怎可以做新娘,海神只要适龄女子。”
祭司拉长了脸:“一定是有人心不够诚,导致海神显灵失败,重来一次。”
重来一次,沉浸在做法中的祭司没有注意到,随着高亢的念咒声,祠堂里响起窸窸窣窣的笑音。
也或许不是笑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粗糙的衣料皱在一起的声音。
“阿蕊,我的阿蕊要回来了。”宋慎德竟然也在祠堂里,他坐在角落,呆呆地发笑。
他笑出了声,哈哈哈哈的,站起来张开手臂,在祭司和王康禄喷火的眼神中大喊:“阿蕊回来了,你们都得去死!”
王康禄指着他:“来人,宋老失心疯了,把他拖走。”
两个护卫队的成员黑着脸把他拉走,他扑腾个不停,他们把他拖到角落里,就不客气地捂住他的口鼻,竟然想硬生生把他捂死。
宋慎德拼命挣扎,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就不动了,眼睛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
两个护卫队成员忽然僵住了。
他们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
这一眼,他们直接对上一双湿淋淋的黑色眼睛。
“啊啊啊啊——”
两个大男人直接腿软倒在地上,屁滚尿流。
等到祠堂里的人赶出来,就看见两团爬满蛆虫的血肉。
“呕!这是什么东西?”
百姓们煞白着脸,干呕个不停。
王康禄犀利地看着宋慎德,他正对着空气傻愣愣地笑,嘴里呢喃着什么,仔细一观察,就会发现,他说的是“阿蕊”。
王康禄心头一跳,环顾四周,明亮的天空和亮堂的环境,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直到他扭头,要对祭司说话时,脸直接贴上了一团湿淋淋的头发,和一双全黑的眼睛近距离地对视。
“你在找我吗?”
“嗬——”王康禄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心口倒在地上。
“里正。”镇民们扶他起来。
王康禄看着周围,其余人好像都没看见任何异常。
他不由得咬碎牙根,是肖阿蕊,那个贱人,变成鬼了,想要吓死他吗,异想天开。
他刚走一步,就再次和肖阿蕊贴脸,这一回,最为心狠手辣的王康禄直接上手,长着老人斑的枯槁双手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他恶狠狠地给她对视:“贱人,谁给你的胆子!”
肖阿蕊冷冷地看着他,她高声尖叫,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整个祠堂狂风大作,贡品全被滚落在地,烛台熄灭摔碎,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六个牌位逐渐显现,稳稳地摆放在神像前。
其余五名女鬼也现身了,和她们一起出现的,还有所有玩家。
普通百姓们看不见女鬼,只是对突然变色的环境感到惊恐,玩家们很干脆利落地施法,让女鬼显形,让众人看见。
这下直接吓晕了不少人。
卫北绪他们开始说起王康禄团伙的罪行,拿出了这些天搜集到的所有证据,不明真相的人得知这种骇人听闻的事,都变了脸,纷纷远离王康禄。
这会儿还算有理智的女鬼如泣如诉的声音响起,配合着玩家,指控了王康禄一伙人。
王康禄面容扭曲,对百姓道:“你们怎么能相信几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道士,还有几个杀了许多百姓的女鬼说的鬼话。我是祉灵镇的里正,我让你们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我让你们过了好日子,现在你们信他们不信我?”
一个跌倒在地上的老者战战兢兢地说:“可……可她们和几十年前的新娘,长得一模一样啊,是颜芳、柳沅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