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传送她进入了山海图。
她一进来,就落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
大名鼎鼎的黄沙妖正在睡觉,这一大片沙漠,都是他的地盘。
一察觉有妖踩在他的地盘上,他立马醒了过来。
他张牙舞爪地探出身,只见一团飞舞的黄沙弥漫了天空,极为骇人。
黄沙妖盯着唐挽,桀桀大笑:“让我瞧瞧这是谁?是唐挽啊,外面不好玩吗?怎么回来了?”
唐挽右脚碾了碾脚底的沙子,声音幽冷:“回来杀你。”
以她为中心,地面荡开一圈深红的光。
黄沙妖被拦腰斩断,他吃痛地尖叫一声,坠落在地,迅速融入黄沙里,在深处吼叫着:
“杀我?为了你那个夫君吗?”
“他那么蠢笨,当初因为我造的一个海市蜃楼,竟然还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不懂他哭什么。”
唐挽:“闭嘴。”
从这里开始,唐挽开启了她大杀特杀的过程,修为突飞猛进。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无论做什么,她都宣泄不了痛苦。
她成了山海图世界里最惹不起的妖,许多妖蜗居在深山里,生怕她找来。
她在杀一只食人花妖的时候,花妖跪下来痛哭流涕,哀求道:“求你别杀我,很久以前,那个人类刚进来的时候,我还救过他呢,就当看在他的份上,放过我吧。”
唐挽盯着他,慢慢放下手,怔怔地道:“你救过他?”
花妖连连点头,“我救了他,要不是我,他就被锯齿草妖生吃了,还有,还有……”
他忽然化成原型,遮天蔽日的食人花,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吃进去。
随即,他得意地笑起来:“还有就是,我这样吞了他。”
他说完,浑身抽动起来,惨叫着倒在地上,他的腹部被刺穿,透出许多束刺眼的红光。
他被红光绞碎,成了碎渣。
唐挽把他的妖丹收集起来,放进已经满满当当的乾坤袋里。
她低眼,盯着那堆尸体,慢慢道:“根本没人帮过他,从来没有。”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走到了哪里,或许是山海图世界的边缘。
岌岌可危的悬崖边,她遇到了楼箫死去的七魄。
她怔怔地看着,伸出手去,摸了个空。
禁制是无情的,想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这就是他出画的代价吗?
她给自己开的门,不会有别人能出去。所以是谁和他交易的?
099赶紧道:【不是我。】
她笑了起来。
是这无情的天道,是世界法则,也或者说是世界剧情。
剧情里楼箫是后期的大反派,他不能被困在画里,所以剧情让他出去了。
这七魄早已死去,能凝聚起来久久不散,象征着它的主人强大的意志。
她呢喃道:“剩下的三魂需要多久才能炼出新的七魄?”
很多时候她都坐在悬崖边,撑着下巴看着那七魄,时不时地修炼一下,或者跑出去杀妖。
她有很多很多的妖丹,如果他转世成了妖,她可以把这些都送给他。
很快她发现,那七魄在变得暗淡,变得模糊,它们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是因为死去的东西终究要消散吗?
她双眼空洞地看着,再次抚摸它们。她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联系,长睫忍不住颤了颤。
是他,在拿回他的东西。
————
她在画里待得越久,就越能感受到自己与这幅画的联系。
渐渐地,随着她越来越强大,她能在画中加以更多的禁制,换言之,她将要成为这幅画的主宰。
剩余的大妖察觉出了不对,联起手来对付唐挽。
唐挽像切瓜一样一一杀死他们,有些早早地逃跑,再也不敢对上她。
终于,在一切所剩无几的时候,唐挽选择出画。
墓穴里,她看着埋藏起来的画,轻声道:“你不该存在。”
流传在世已久的古老的山海图,就这么化成了灰。
与此同时,浓厚的功德金光缓缓浮现,飘到她的面前。
099都诧异了一下,这么浓厚的天道功德,按理来说只会给剧情男女主,从没见过给一个剧情炮灰的。
唐挽不要白不要,接了下来,那团金光沁入她的掌心。
她走出了这里,这个合葬的墓穴没有一具尸体。
她回头看了一眼,饱经风霜的墓碑上,笨拙的刀刻字迹几乎快被洗刷不见了,但她还是看得出来,那里写着她和他的名字。
写墓碑的时候的他,字迹都和以前不同了,一笔一划异常呆板,毫无生气。
她一步一步地走出这里,走入人间,还是穿着那一身破旧的衣裳。
她问:【这一次,我在山海图里待了多久呢?】
099:【八百五十二年。】
唐挽把新的世界剧情看完,就知道该去哪里找楼箫了。
她重新回到了临安州府,浅浅地伸个懒腰,坐在一座茶楼雅致的屋檐上,百无聊赖地俯视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临安州府一直是个好地方,灵气很浓郁,坐在高点的地方,甚至是在山林里,呼吸间都是灵气。
几个顶尖的捉妖师家族都在两百年前重出江湖,维持着人间的安定,临安州府里就有一个捉妖师家族。
说是家族,但更像是门派,只要是有捉妖师天赋的弟子都收。
唐挽坐在屋檐上,看着几名穿深蓝色劲装的捉妖师,将一张通缉令贴在街上的告示榜上。
为首的捉妖师正是转世的洛千痕,他面带痛心地对百姓道:“我们的师兄已堕入妖道,吸收妖丹成了妖怪,若有人见到他,立即告知东莱世家。”
百姓纷纷哗然,不敢置信,七嘴八舌地道:“怎么可能?楼公子前几天才帮我杀了店里的蜘蛛妖。”
“楼公子好好一个天才捉妖师,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吸什么妖丹。”
人群散开之后,唐挽走了下去,谁也看不见她,她一点点走到那通缉令前,揭下了它。
这张画的画技一点都不好,把楼箫画得凶神恶煞。
她拿着这张画,一路来到一处画舫。
偌大的画舫上琴音袅袅,她随手丢下一颗妖丹,继续往前走。
三息过后,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捡起了那枚妖丹。
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传来:“姑娘,你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