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灵,你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也配来和我们一起上学?!”
“给我滚!”
瘦弱的张有灵被班里的胖墩一把拎了起来,扔出了教室门外,刚好趴在老师的脚边。
“哈哈哈。”
教室里哄堂大笑,嘲讽着张有灵的软弱无能。
老师皱了皱眉,先一步进了教室,装作严厉的模样,不痛不痒地批评了一下那个作恶的胖墩,就开始继续上课了。
被欺负的孩子叫张有灵,今年九岁,他因为常年吃不饱饭所以面黄肌瘦。
但一双桃花大眼闪着对生活的希望,虽然生活贫困,但并不邋遢,一身缝补的粗衣麻布,收拾得干净。
他从小就在这靖安城的外城生活,他不是孤儿,只是不知道爹妈在哪。
还在襁褓中的他就被寄养在一家地主家里,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啼哭的孩子被放在地主家门口的台阶上。
包着他的被子里留了一锭金子,以及写了孩子名字的书信。
他珍之又珍地将书信贴身带着,信中字迹娟秀地写了三个字,张有灵。
他很开朗,骨子里有一种极致的善良,地主一家收养了他,他对地主一家感恩戴德。
只是家中主母一句家中不养闲人,他就主动和下人一起做粗活累活。
冬天洗衣夏日挑柴,打扫卫生清理恭桶,满手的伤痕就连家里的下人都心疼不已。
他到了六岁,因为地主家的关系,便来了这座学堂上课,在这里认识了唯一的好朋友。
他的同桌陈妙媖,女孩活泼灵动,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原本单调的生活。
直到半年前,地主一家因为得罪了内城的某位仙师,全家都被杀了干净,恰好他那时候在郊外放牛,所以幸免遇难。
之后地主的房子充公,他被迫住进贱民巷,靠自己做童工,用绵薄的收入勉强活了下来,而他突然悲惨的身世在学堂自然被当作霸凌的对象。
张有灵忍着痛爬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背后的胖墩掐着有灵的脖颈,小声说道:“你以前有妙瑛护着,我不敢动你,现在她到内城去了,我看谁还敢罩你?”
遭遇变故后,陈妙媖处处保护着他,这群人只敢在背后动手脚,没想到前些日子陈妙媖觉醒了仙姿,于是全家搬进了靖安城的内城居住。
内城是高贵的修仙者住的地方,外城是贱命凡人住的地方,仙姿觉醒,意味着日后可以修仙,全家人瞬间改命。
而没了同桌的保护,胖墩就迫不及待地对张有灵进行报复,疯狂发泄着对他的厌恶,变本加厉地侮辱起他的身世。
这个世界,有些恶人就是天生的。
胖墩依然挑衅着,从最开始的踢有灵后背,在他的衣服上留下污垢脚印,再到各种污言秽语朝他喷来。
而讲台上的教书先生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说着书中的知识点。
“你就是条贱命,凭什么能和我们一起上课?”
“穷人就是穷人,穿得一身破烂,也好意思出门。”
“你个扫把星,养你的一家全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个没有爹妈的小杂种”
张有灵忍无可忍,把手中的毛笔用力掐断,将充满倒刺的笔杆尖,用力插进胖墩眼睛里。
“啊!”
下一刻血流如注,胖墩哀嚎不断。
有灵趁乱逃回家里,准备收拾行李跑路。
他深知这胖墩的家里有些背景,自己若是被抓到了,恐怕性命不保。
离开这里,亡命天涯,远比一辈子遭人辱骂好。
正要出门,突然院子外有十几个人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有灵大感不妙,敏捷地钻过后院的狗洞,不料早已有两个衙门的捕头等候在此,大手一擒,将他绑回了衙门。
“逃犯带到!”
捕头将有灵丢在了公堂之上,四周杀威棒落地地声音敲响,让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胖墩的父亲是一个富商,见到将自己儿子戳瞎眼睛的凶手,立马上前拳打脚踢。
堂上官人也不管,看那富商揍累了,这才拍了拍惊堂木,做做样子制止了富商的殴打。
“肃静!”
堂上官人怒喝一声:“张有灵,你可知罪!”
有灵已是有气无力,依然辩驳道:“大人,他的儿子辱骂我没爹没娘,欺人太…”
话音未落,他被富商用力的一巴掌打歪了头,嘴角流下血迹。
“你就是个没爹没妈的杂种,我儿子哪里说错了…”
堂下吵闹,无非就是富商单方面的辱骂,堂上官人感到无趣,示意身旁的师爷草草了事,师爷心领神会,呈上一份认罪书。
有灵怒喊着不公平,却被高大的衙役按住,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堂上官人听着耳朵起茧的反驳,连看都不看桌上的认罪书,直接下了定论:“将他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听着审判,堂下的衙役有人投以同情,有人投以幸灾乐祸,更多的人是一脸麻木。
张有灵绝望,两眼一闭,心里默默祈祷着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
“慢!”
县衙门外有一蓝袍男人突然出声,快步走进大堂。
堂上官人不悦,斥责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公堂!”
蓝袍男人不回话,只是看着有灵身上的伤势,以及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淡淡开口道:“是你打的?”
富商依旧猖獗,“操”字还没说出口,他的脑袋就飞到了天上。
众人望着蓝袍男人,目瞪口呆,瞬间就得知了他的身份,是修仙者。
修仙者人人高贵,居住在内城,一语便能掌握凡人的生死,而凡人只能居住在环境恶劣的外城,在人吃人中度过一生。
“仙…仙师大人!。”
没人敢为富商的死说话,全都恭恭敬敬地向蓝袍男人行礼。
蓝袍男人一挥手,有灵身上的伤势便全部恢复了。
有灵感激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蓝袍男人半跪蹲下,看着有灵的模样,竟然眼眶红润,十分恭敬地说道:“少爷,我姓温,是张府的管家,老爷夫人让老奴接您回家”
在有灵愕然的眼神中,温管家将他牵起,温和地说道:“少爷,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老奴先带你出去。”
堂上官人吓得立刻将桌子上的认罪书撕烂,恭敬地送他们俩出门。
出了县衙,张有灵长叹一声,唏嘘道:“诶这世道真不公平,我伤了人就得死,神仙杀了人反而没事。”
蓝袍男人恭敬蹲下,说道:“少爷,您可能生活在外城太久了,所以接受了那些底层思想。”
“恕老奴多嘴,所谓的公平是说给弱者听的,只有弱者才会要公平,讲规矩,求庇护,而强者是规则的制定者,再强者的世界里没有公平的容身之所。”
张有灵听后没有再抱怨不公,他知道想要公平,前提是得有实力,于是问道:“温管家,我到底是谁”
温管家拿出一张纸,上面清楚地写着:派温管家今日今时,请到靖安城的外城衙门,堂下的孩童,便是多年前被抱走的孩子。
“对了少爷,当年你在襁褓中,可曾留了一封信在身上?”
“有的。”有灵拿出怀中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封书信,递给了温管家。
温管家拆开看了一眼,笑道:“张有灵,原来这就是你曾祖父给你取的名字。”
有灵一头雾水:“曾祖父?”
“当年之事,牵动甚广,老爷夫人要当面与你解释清楚,请随老奴去吧。“
张有灵默然,突然道:“我走之前能不能再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