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回到钱裴身边,一脸懊悔,低着头道:
“公子,是我大意了。”
差点就让那黑衣鬼面人袭杀了主子,钱家老奴心中十分愧疚。
钱裴轻轻摇头,对于忠诚于自己人,他还是极为温和的。
“无妨,跑了就跑了。”
“反正柳州城就这么大,不是江家之人,便是李家之人,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钱裴向老奴使了一个眼色,看向顾浔藏身的屋檐下。
老奴立刻明白了钱裴的意思,一脚踢飞地上之剑,飞向顾浔藏身之地。
长剑没入杂物堆中,没有任何动静。
老奴眉头一皱,捡起被尹蓉杀死黑衣男子的刀,一步步走向杂物堆,一脸警惕。
他小心翼翼的用刀挑开杂物,没有任何人。
铛铛。
就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之时,两个小瓷瓶滚了出来,砰然炸碎,冒出一阵紫烟。
老奴急忙捂住口鼻往回后退。
紫烟之中,三道银针直射而来,两前一后,老奴急忙挥刀格挡。
奈何这三枚飞针的速度远非先前黑衣人的红线绣针可比,他只是挡住了两枚。
稍稍靠后一枚直接钉在其手背之上。
此处顾浔故意留了一心眼,同时甩出三根针,却故意延长了其中一根出手时间。
只要敌人稍稍大意,未曾发觉这慢了一拍的银针,必然反应不及,只有中招。
当然这需要极致的用针手法,比如唐门的绝学‘漫天飞雨’以及许神医自创的‘迎风拂柳’。
顾浔从紫烟中跃上墙头,有些许惋惜,没有钉在那老家伙的脑袋上。
老奴顺手拔掉手背的银针,杀意十足,目光死死盯着墙头的中年汉子,沉声道:
“不知阁下究竟是何人?”
顾浔双手负后,做出一副高人风范,望着钱家老奴道:
“你不用关心我是何人,还是关心你的手还能不能要。”
说罢,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钱家老奴低头一看手背,已经乌黑发紫,却不曾有半分痛觉,好生霸道的毒药。
他撸起袖子一看,毒素已经蔓延到手关节,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攀爬。
以这种速度,几个呼吸间便能蔓延到胸部。
赶过来的钱裴一看,心中也是一惊,从未见过这般霸道的毒药。
老奴也是趟过风风风雨雨的江湖人,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一咬牙,将手刀递给钱裴。
“公子,帮我砍了这条手臂。”
钱裴接过刀,看着老奴坚定的眼神,心一横,一咬牙,当即一刀挥出,整条手臂自肩头脱落。
这主仆二人皆是果断之人,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当真令人敬畏。
老奴疼的龇牙咧嘴,方才点穴止住血,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凉意,当即将钱裴扑倒在地。
又有三根银针擦着二人头皮而过,若是反应慢上半拍,估计就不是砍手臂那么简单了。
去而复返的顾浔站在屋脊之上,一脸惋惜,这老家伙反应速度还是极快的。
他向着暴怒的二人一抱拳,沉声道:
“二位,告辞。”
说罢,跃下房顶,消失在小巷之中。
钱裴二人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差点就栽在这苟老六身上了。
“好阴狠的家伙。”
钱裴气的双手握拳,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顾浔这老六生吃了。
“最好不要让老子逮到你。”
嗖嗖嗖。
又是三根银针袭来,早有防备的钱裴铁爪前探,全部挡住。
“听说你要逮我,我就回来了。”
不知何时,顾浔又蹲在了光着大腚死去的两名侍从旁的墙头,满脸憨厚笑意。
他再次一拱手抱拳,朗朗道:
“二位,这回真告辞了。”
就在他收回拱手动作的瞬间,又甩出三根银针,然后跃下墙头,消失不见。
铛铛铛。
三根银针再次被钱裴的铁手挡住,溅起三道火星。
只是他未曾发现,其中一根银针头是弯曲状态,撞击在铁手上的瞬间,打滑弹开,不偏不倚,扎在一旁老奴腿上。
忽然腿上一阵微疼老奴弯腰一看,一根银针不知何时扎在了腿上。
这一瞬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个眼神,钱裴果断的挥出一刀,老奴的左腿被砍了下来。
顾浔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小巷口,咧嘴一笑: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别生气呀。”
“其实那根针没毒的,是我从地上捡的。”
两人细细一看,果然断腿上的针尾系着一根小红线,显然是先前那个黑衣男子手中射出的绣花针,而不是银针。
钱裴气的当场暴怒,怒吼一声:
“欺人太甚。”
说罢,提着刀便向顾浔杀将而去,显然已经被顾浔三番两次的戏耍弄破防了。
顾浔邪魅一笑,无数瓶瓶罐罐砸在小巷之中,顿时浓烟滚滚。
他则是施展‘迎风拂柳’快速隐遁到老奴身边,刚想动手,一柄长刀破风来,逼得他只能重新跃上墙头。
长刀擦着他得衣角,狠狠没入墙壁之中,只留下一个刀柄。
来者是一个中年人,身着金色法袍,微微发福,一脸横肉满是络腮胡。
“这位朋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钱程,当下得钱家家主,钱裴得老爹,至少是大宗师的实力。
顾浔轻轻皱眉,他的本意就不是要杀死主仆二人,只是想激怒二人而已。
不然也不会当老六,三番两次的戏耍对方。
确切的说是不想弄死钱裴,当然能将老仆人折磨弄死也行,如此更能激怒钱裴。
钱裴此人野心极大,用暴怒的他来搅浑柳州这潭死水,最适合不过。
谋士,不仅要谋己方以制胜,同样要谋敌方以致败。
顾浔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对方可以杀他做局,他为何就不能折磨对方致死呢。
眼看没有在下手的机会,顾浔二话不说,转身遁入夜色夜色之中。
这回是真的跑路了,一个大宗师,没有必要与其硬刚。
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直到确认安全之后,他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揭
迎风拂柳这等身法还是太过繁杂,他只是刚刚摸到入门的门道,运转起来极其消耗灵力。
外加他体内的经脉经脉尚未补全,未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体系,暂且无法自主吸纳天地灵气。
也就是说他现在想要获得灵力的唯一办法便是吞噬他人的灵力。
这也是今晚他想袭杀两个杀手的原因之一。
“按照前世的说法,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充电宝,要想左灵又火,雷公助我,就需要源源不断的吞噬他人灵力。”
“还真是愁人呐。”
消失许久的伶虫再次出现,落在顾浔的鼻子头,轻轻振动翅膀。
与它心意相通的顾浔立刻明白了它找到那黑衣人的踪迹了,重新覆上面皮,向着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