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出来,麦军医便径直骑着马向苍龙山而去。
长期以来,麦军医因常常执行韩晏殊交代的特殊任务,早已经养成了随时在马鞍旁挂着一个小包裹的习惯,里面备齐了简单的换洗衣物、银钱和救命良药,以便能够说走就走。
麦军医的坐骑“旋风”,是一匹曾在军中赛马比赛时获得过“冠军”殊荣的战马,体型虽然娇小,却力大无穷,脚程极快。关键是极通人性,聪明且护主。
旋风的旧主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将军,在一次大战中受伤。旋风硬是驮着将军,躲过敌人无数长枪飞剑,跑回了营地。
将军最后不治身亡,旋风也一度无人能骑。要么是人不能接受如此矮小的马,要么是马不能接受骑它的人。
然而,旋风与麦军医却异常有缘。第一次见到麦军医,便在马棚里刨蹄鸣叫,表现出罕见的兴奋和喜欢。
麦军医身材中等,谈不上矮小但也算不得高大,见到旋风也是喜笑颜开,颇为喜欢。
韩晏殊见一人一马颇为般配,又考虑到麦军医常常执行特殊任务,也的确需要一匹上等好马,便让旋风跟了麦军医。
之后,旋风便一直跟着麦军医,至今已有5年。虽然再也没上过战场,却也立下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功勋和殊荣。
麦军医骑着旋风,一路飞奔。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背着竹篓,跟在师父身后上山采药的画面,脸上不禁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不知,师父她老人家可还一切安好?”麦军医想着,一时归心似箭。
旋风脚程很快,当真是马如其名。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吃饭,一人一马第五天中午时分便到了苍龙山脚下的苍龙镇。
一个路边店的小二正站在店堂门口揽客。见麦军医骑马过来,连忙笑脸相迎,主动招呼道:“敢问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先吃饭。来一碗招聘竹笋大肉面。”麦军医指了指店铺门头上的招牌说。
“好嘞。请客官店内就坐,稍等就好。”店小二对麦军医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又冲着店内大声喊:“竹笋大肉面一碗。”
“可有它吃的?”麦军医看了旋风一眼,问店小二。
“有,有。”店小二连忙道:“客官放心。小人这就带马爷到马厩去。免费吃,管够。”
“呵呵。我自己牵它去吧,你前面带路即可。”麦军医笑道:“我这马,不让别人牵,更不让别人骑。”
“哟喂,这可是一匹难得的烈马、忠马。”店小二看了旋风一眼,说。
到了马厩,见马厩挺宽敞的,另外还有几匹马正在吃草。
麦军医便把旋风牵到一处角落的位置,摸摸它的脸,又拍了拍它的头,说:“乖,你就在这里等我,哪儿都别去。”
旋风抬起头,看了看麦军医,用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蹭了蹭,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也答应了他的要求一般。
见旋风开始安安静静地吃草,麦军医便跟店小二出了马厩,去店堂吃饭。
“小二,我吃过饭去办事,不方便带着马。能否替我照看它,等我来领?”麦军医边走边问。
“可以的。”店小二回答道,又问:“客官要离开多久?何时来领?”
“少则半日,多则一二日。”麦军医回道。
“若半日可免费替客官照看,但超过半日需要按一日收费10文。客官可愿意?”店小二说。
“可以。照看好它便可。”麦军医爽快地回答。
“行嘞,没问题。”店小二喜笑颜开道。
进得店堂,麦军医径直去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就坐。
店小二则去了厨房,见竹笋大肉面已经出锅,便端了出来放在麦军医面前,说:“客官请慢用。”
“嗯。”麦军医点头应道,看着碗里大块的竹笋和肉,顿时感觉饥肠辘辘,也不多言,大口吃了起来。
片刻功夫,麦军医便风卷残云般,将碗里的食物吃了个精光。又喝了几口碗里的汤水,心里暗道:“没想到这汤水的味道,也如此美妙。”
吃饱喝足,麦军医起身,从怀里摸出银钱放在桌上,转身出了店门。
他来到一个糕点铺,买了一盒桂花糕,他记得师傅喜欢吃这个。又在一个首饰铺买了一根精美的红头绳准备送给师妹,还在一个糖果铺买了一包糖果。
把这些礼物统统放进包裹中,麦军医心想:“这大白天的,若展开轻功前行,在这小镇上也太过于引人注目了。”于是,便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徒步向苍龙山后山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街道两旁讨价还价的商贩和人群。
突然,他瞥见一个熟悉的女子面孔。
“麦香。”麦军医脱口而出,叫着那人的名字。
那人循声看过来:“大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麦军医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那人。
“你没死?我太开心了。”被麦军医搂在怀里的女子,仰头看着他,开心地说。但转瞬眼泪便夺眶而出,哽咽道:“我还以为你死了。”
“差一点就死了。是师傅救了我,还传我医术和武功。”麦军医伸手替女子擦去脸上的泪,说:“好了,不哭,老天垂怜让咱兄妹重逢,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嗯。”麦香频频点头道:“我再也不离开哥哥。”
“你呢?这些年怎么过的?”麦军医关切地问。
“我被人贩子带到裕丰国,卖给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丫鬟。”麦香说。
“我可怜的妹子。”麦军医心疼地看着麦香说:“定受了很多欺负。”
“没有。小姐很好,对我也极好。”麦香说。
“那你怎么没跟着小姐?”麦军医扭头四下张望,问道。
“哎。”听到麦军医这话,麦香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叹了口气,道:“小姐身体不好,前年过世了。夫人说看到我就会想起小姐,就会伤心难过,便把我的卖身契还给了我,还给了一些银钱,让我出府回家。”
“那你现在是非贱籍,自由身?”麦军医惊喜地问。
“嗯,是的。”麦香开心地点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麦军医抱着麦香转了个圈,脸上透着隐藏不住的兴奋,说:“看来,咱们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马上就要苦尽甘来啦。”
“嗯,嗯。”麦香重重地点着头,笑着说:“我觉得,好日子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