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府那宁静而幽深的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秦氓紧皱眉头,在书房里来回急促地踱步,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沉重的忧虑。曹参则垂首恭立在一旁,身体紧绷,神色紧张而专注。而秦西呢,大大咧咧地坐在太师椅上,摇头晃脑,还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说老曹,坐下坐下,就让我爹在那里来回走走锻炼锻炼身体吧!” 秦西嬉皮笑脸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几分轻佻。
“西儿,休得无礼,叫曹叔!” 秦氓转过头来,严厉地呵斥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下官不敢,曹公子年轻有为、前途似锦,称呼下官为兄长,实在是愧不敢当。” 曹参诚惶诚恐地说道,腰弯得更低了,脸上满是谦卑。
秦西却不以为意,哈哈一乐,“曹兄真的有远见,就拿夯将军一事吧,太子登基后,那我可是立下了大功一件,论功行赏怎么着也应该弄个尚书当当。” 说完,他眉飞色舞地挤眉弄眼,看着秦氓,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未来。
原来,内卫总都统原本是太子一党极力拉拢的对象,但夯将军对老皇帝却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其实,夯将军对老皇帝如此忠诚,其中是有一番缘由的。当年老皇帝还是将军的时候,兵部黄尚书,力克难的父亲力博原本都在老皇帝帐下听令。有一年,在率军横扫蒙古部落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一个少年拦住老皇帝的去路,跪地拜请老皇帝为夯将军一族报仇。原来,夯将军本是蒙古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儿子,在蒙古大汗起兵攻打前齐的时候,夯将军的父亲仗义直言,向大汗进谏,表示以蒙古各部落当时的战力和财力,根本无法支撑打败前齐,还是议和为贵。就因为这个中肯的建议,蒙古大汉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起了杀心,残忍地将夯将军部落的三万多人,包括老人和孩子尽数屠戮。夯将军当天因为追赶一只受伤的猛虎,没有及时赶回部落,这才侥幸留下一条性命。老皇帝欣赏夯将军的高超武艺和正直人品,加上清扫蒙古部落本就在计划之中,于是便答应了夯将军的请求,一举打败了蒙古大汗,帮夯将军报了血海深仇,还复了他的部落。夯将军感激老皇帝的大恩大德,毅然决定不回部落,心甘情愿做了老皇帝帐下的一名少年军官。后来,老皇帝建立了新的国家,为了自身的安全,特意让武艺高强的夯将军担任内卫总都统,黄将军则做了兵部尚书,力克难的父亲做了太尉,掌管全国兵马。只可惜,因战事频繁繁杂,力克难的父亲多年征战,不幸积劳成疾,早早地与世长辞。
如此一来,夯将军掌管的内卫部队,便成了兵变造反的一支主要力量,夯将军倾向谁,谁就能在争夺皇位的斗争中占据优势。由于夯将军对老皇帝忠心不二,这自然就成了太子一党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结果,在铲除夯将军这件事上,秦西使出了极其阴损的招数。他深知夯将军武艺高强,无人能敌,便想方设法与其套近乎,整天 “夯叔长,夯叔短” 地嘘寒问暖,在成功赢得夯将军的好感后,便请求夯将军为他打个野猪,用来宴请朋友。夯将军一时大意,丝毫没有察觉这是个阴谋,就跟着秦西进了深山。没想到,秦西带着夯将军来到了事先精心设置好的狩猎野猪的陷阱,将夯将军套了个正着,然后,秦西残忍地命令下人将夯将军活活射死,还割下了他的头颅,献给了太子,对外却宣称夯将军被老虎叼走,一代英雄就这样窝囊地死在了这个纨绔子弟的手中。
“西儿不得胡说,夯将军是被老虎叼走的,生死不明。” 秦氓神色紧张,赶忙制止秦西,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下局势不明,老皇帝和太子两派势均力敌。我等万万不可轻易站队。” 秦氓看了曹参一眼,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压抑,“今天太子朝会,你也看到了,尽管表面上声势浩大,但那些掌管实权的大臣大都没有参加。”
“哪怕是戴着面具,老夫也能识得一二。” 秦氓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所以,你等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可以两边都适当周旋,但绝不能把全部身家性命押在一方。” 秦氓表情严肃,语气郑重,“你等一定要牢记在心。”
“是,是,秦大人。” 曹参连连点头,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知道了,我的老爹。” 秦西却依旧显得不耐烦,随口应付了一句。
“还有,老皇帝迟早会龙御归天,子嗣也就太子一人,如果太子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未来的江山大概率是太子的。但我们不一样,一旦站错了队,那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秦氓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和担忧。
曹参再次连连称是。趁秦氓说累了,停下来品茶的功夫,曹参插嘴道:“我的老师李鸿儒先生,最近宴请了朝中多名弟子,但我不在邀请之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所以特来报与大人。”
“此事有可能与传说的力克难回齐都有关,必须抓紧调查清楚。” 秦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手中的茶杯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对了,户部侍郎阿明那里,如果他需要什么帮助,尽量配合。这场父子争斗,如果老皇帝胜出,力克难还是我们需要仰仗的重要人物。” 秦氓顿了顿,咬着牙说道,“力克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我要把你踩到脚下。” 一想起儿子秦西受到的委屈和传闻中管家的耳朵被割也与力克难有关系,秦氓就恨得咬牙切齿。秦氓本就是一个肚量狭小的人。
“西儿,曹老弟,给你们安排一下任务。” 听到秦氓的话,秦西这才稍微直了直身体,曹参也立刻站直身体,竖起耳朵做倾听状。
“西儿,最近朝廷各官员的态度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你常与那些官员子弟一起玩耍,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各官员的真实态度,切记,千万不要表露我们的立场。曹老弟,礼部尚书,吏部侍郎,吏部尚书等官员,皆是李鸿儒先生的学生,你以同学情谊为由,适当与他们接触接触,探探他们的口风,但也不要做得过于明显。”
二人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