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外。
话说李富贵出了乡兵营后,带着人、运着人头,着急忙慌地就往荆湖北路的勤王军大营而去。
不过李宗兴却有些不忿,酸酸道:
“区区一个县的乡兵有四百多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队百多人的骑兵,就连我们守备营也才一个四五十人的骑兵队,可牛死他们了!”
“爹,刚才我在乡兵营看见有大量缴获的契戎战马,您要了人头,干嘛不向他们要些战马?反正他们有这么多,也不了!”
闻言,李富贵的巴掌顿时盖在了李宗兴的脑袋上:
“你懂个屁啊!”
“战马哪有战功重要?”
“战马是他们的战利品,向他们要了,他们心里肯定不舒服!”
“乡兵营现在隶属于我们守备营,他们这么能打,咱们哄着还来不及呢,你还得罪他们?你以后还想不想要战功了?”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尽捡芝麻丢大瓜!”
最后又狠狠戳了一下李宗兴的脑门,李富贵随即没再理会他,急急地催促着运人头的兵丁赶紧前行。
李宗兴被喷了满脸口水,恶心地用手抹了抹,然后愤愤不平地跟上。
荆湖北路的勤王军大营距离乡兵营的营地不远,就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上。
而卫将军的大帐,就设在这个镇子最好的一栋大宅内。
李富贵带着一堆人头来到这里后,径直来到大宅,求见卫将军。
而卫将军,也是立马召见了李富贵。
此时。
在这宅子的大堂内,李富贵就点头哈腰地站在一个老将面前。
那老将面容坚毅,下颚留着一缕灰白的胡须,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抖擞。
他,便是荆湖北路帅司卫将军,中郎将,褚良弼!
褚良弼此时满是威严,眼中也泛着怒火,朝李富贵沉喝:
“李校尉你好大的胆子,本将令你岳州守备营十日内赶到大营,结果你竟然拖延了大半个月,直到今日才前来报到,如此违抗军令,是觉得本将的军法不严么?还是认为本将老了,提不动执行军法的刀了?”
“误会!褚将军误会了!卑职其实早就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京畿路,只是路过马兰桥附近的时候遇到了契戎兵,一路打杀下才耽误了时间,所以这个时候才赶到!”
李富贵连连摆手,那着急忙慌解释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个军人,反倒像个老商人更多一些。
而褚良弼一听,脸上的怒火果然一滞:
“你说什么?马兰桥那边与契戎交战,杀了契戎众多兵丁的,是你们?”
“是!正是卑职亲自率领岳州守备营做的,卑职灭了契戎四千多人,斩敌裨将查盖,褚将军要是不信,一众敌酋的人头此时就在府外,您可以亲自去看看!”
李富贵挺身而立,义正言辞。
只是,褚良弼此时没再理会他了,真就匆匆地走出了大堂,来到了大宅外。
大宅外,此时停放着一溜平板马车,马车上还盖着白布,一股股怪异的味道从中飘出。
随后跟出来的李富贵,当即让人掀开白布。
顿时,一车车人头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那堆满的人头,褚良弼愣住了。
而跟着出来的各个军官将领,以及周围的军卒,也都震惊了,个个惊呼。
契戎人太好辨认了,他们不仅发型迥异,脸型跟汉人也有着很大的区别,一眼就能认出。
众人一看到这些脑袋,自然就知道不是假的。
此刻,褚良弼之前对李富贵尽管心有怀疑,可看到这些脑袋后,也不得不相信了!
“好好好,干得好!没想到马兰桥的事情竟然是你们做的,如此一来,你们耽搁了些时日倒也情有可原!”
“你们这次可是为我荆湖北路大大地争光了!”
看着那些脑袋,褚良弼顿时连连点头,严肃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而后,褚良弼目光炯炯地看向李富贵:
“李校尉可否跟本将说说,你们守备营是怎么杀了这么多契戎兵的么?”
“说来也取巧,我们是趁着契戎兵下马劫掠村庄时偷袭的,还有设了几次伏击,我们”
李富贵随即不好意思地介绍了起来,除了林萧跟他说的话外,他还好一番添油加醋。
总之,李富贵说得很细,仿佛真就亲身经历一样,把褚良弼都说得一愣一愣的。
而说完后,李富贵立马换上赔笑,顿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褚良弼:
“褚将军,卑职今日带着人头过来,也是为麾下儿郎请功来的,这是这次斩获的功劳簿!”
“唔好!”
褚良弼从发愣中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功劳簿,打开看了起来。
“不错,不错!岳州守备营各都头和队正都尽心为国,杀敌颇多!”
“尤其你李校尉,更是与李宗兴联手杀了契戎裨将查盖,唔谁是李宗兴?”
看着功劳簿,褚良弼连连点头,然后迟疑地看向李富贵。
李富贵立马把身后的李宗兴拉到了前面,赔笑:
“正是卑职的犬子,现任岳州守备营骑兵队都头!”
“哦?是你啊?果然虎父无犬子!”
看着皮肤白白、还有些唯唯诺诺的李宗兴,褚良弼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点头夸了一句。
而后,褚良弼合上功劳簿,朗声开口:
“朝廷有令,一个敌酋脑袋一两赏银,赏银之事等战后再一同发放!”
“现在本将命令,李富贵杀敌有功,擢升荆湖北路帅司参军,继续领岳州守备营!”
“李宗兴升任岳州守备营副尉,协助校尉率领守备营!”
“其他一干岳州守备营军官,皆官升一级!”
声音出,李富贵和李宗兴两父子身体一震。
下一刻。
“多谢褚将军提拔!!”
狂喜之色涌上两父子的脸上,李富贵和李宗兴激动得急忙朝褚良弼抱拳行礼。
两人什么事都没干,磨磨蹭蹭地赶到京畿路,不仅没被处罚,还直接官升一级,这功劳来得不要太简单!
尤其是李富贵,进入了帅司衙门当上了参军,那只要再进半步就能由‘校’变‘将’了,那将是另一个高度!
不过,没让李富贵父子高兴太久,褚良弼此时却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