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徐仲文和石破天心中几乎不约而同地升起这么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对了大叔,我刚才还梦到你们两个和一条大黑蛇打架,飞来飞去的好厉害啊。”第七流可不知道他俩心中的震惊,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徐仲文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那可不是梦,那是真的。你手上的那个指环是个了不得的宝物,当年我们三个为了争夺它,在昆仑山大打出手。结果打到最后,那条巴蛇重伤濒死,也不知道有没有活下去,而我俩两败俱伤,肉身打碎掉了,只剩下这点元神被吸进了指环里。现在你得到了这个指环的认可,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是福是祸啊,若是消息走漏之后,你就好比稚童抱着黄金走在闹市里,处境大大不妙。不过现在还好,消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走漏。”
“徐大叔,我们现在困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还是先想想怎么爬出去再担心以后的事情吧。”第七流望着周围的环境,上面是茫茫白雾望不到天,下面依旧是万丈深渊看不到地。
“这么一条小沟,抬抬脚不就上去了。”石破天嗤笑一声。
这个人口气真大,越老越不害臊,牛皮吹破天了,难怪叫这个名字。
第七流心里念头流转,眼中当即显露了出来。石破天和徐仲文何许人也,看第七流神色就把他的心思猜的**不离十。
石破天冷哼一声,却也不与小孩一般见识。徐仲文与石破天在太玄指环里朝夕相处好多年,当年立场不同争夺指环,肉身毁灭的恩怨早已一笑泯之,徐仲文对石破天的性格早已知晓,眼下见他吃瘪,心中不禁暗暗发笑。
“石兄,你我二人修为早已不复往昔,刚才出手相救这个少年已经耗费了你我的大半力量,如果真的要让他抬抬脚上去,展现缩地成寸这种神通,恐怕我俩这点子法力会被抽干而陷入沉睡的。”
徐仲文和石破天被困在指环空间,里面充斥着强大的灵力,但没有肉体无法吸纳灵气,修炼与不修炼没什么区别,所以这些年来他俩只能坐而论道,交流自己修炼上的感悟与心得,也不算没有收获。
“随便教这小子一项武技让他自己爬上去好了,我看这小子内力不错,呼吸绵长,不比刚才那个矮胖子差,只是还不怎么会用罢了。打架都不会,还喜欢救一些白眼狼,真是蠢到他姥姥家了。”
“孩子,你自己能控制自身的真气流转吗?”徐仲文转身问道。
“真气是什么?我体内还有这东西吗?”第七流一脸茫然。
“就是在你身体里游来游去的暖流,被世俗武道界称之为内劲或者内力,其实就是后天修炼成的真气。”徐仲文慢慢解释道,接着用手一指第七流的小腹。
“你试着用意念从丹田,也就是这里,能不能调动出来那些真气。”
第七流挠了挠头,依言试了试,结果很轻易地就做到了。当下徐仲文教第七流盘膝而坐,按照梦里那些金色小蝌蚪的游动路线运行真气,还有一些基本的呼吸吐纳法门。第七流很快就进入了冥想状态,专心运转真气,一呼一吸间隔越来越长,最后渐渐变得若隐若无起来。
“这股气息强度已经人极三限颠峰了,不久就能突破人极四限了。也不知道是太玄经的奇妙还是这小子运气不差,自己不知不觉练了这么久竟然没走火入魔。”石破天啧啧称奇。
“太玄自从被人盗出,已经流传了不知多少年了,得到它的人也不少,只知道这是修道的无上宝典,可从未听说有人练成过。而且这少年的悟性与根骨都是绝佳,天生就应该是我辈中人。石兄,实不相瞒,我想收这孩子当徒弟。”徐仲文看着第七流,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块璞玉。
“哼,要收你收吧,老子一生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想要个累赘在身边。”
……
第七流运转了三个周天,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站起身来,只觉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这些年来,第七流偶尔梦里会自动运转太玄经,第二天起床也是将疲劳一扫而空,但他只是认为自己睡得好罢了,甚至连梦中自行突破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已经是人极三限巅峰了。
其实太玄经是道家经典,开篇近乎大道,第七流根本不知道自己跟着蝌蚪游泳是在修炼,而这恰恰符合了道家无为的修道要旨,所谓道法自然,自然而然。那些能得到太玄的人修为已深,不可能从头再练,给他们弟子或后辈修炼,他们刻意求成,日夜苦修,天然失去了本意,练得似是而非,轻则一无所成,重则走火入魔。
“孩子,我这有一门我年轻时练的武技,名叫‘凌云步’,虽然名字有点夸大,无法真的凌云,不过登上这条悬崖还是没问题的。”徐仲文笑眯眯地问道。
第七流眼睛一亮,他正想着怎样开口求他们教自己个上去的方法,没想到徐大叔竟然愿意主动教他,第七流又在心里给徐仲文发了一张“好鬼卡”,对他的好感更高了。
徐仲文道:“你提一口真气,放松筋骨,真气往足下……”当下一句句向他解释,又帮他指出真气流经的各个经脉穴道,如何调匀内息,教罢,说道:“你去试着登一下这崖壁,看看有哪些地方我没说明白罢!”
第七流道:“是!”当下依着徐仲文所传授的法门,运动真气,双腿向上一跃,足下在崖壁上轻轻一点,身子便轻飘飘地上升丈余。第七流心中甚喜,足下连点了三四下,上升了大约四五丈,回首刚想对徐仲文说些什么,不料看到下方深谷,心中慌乱,一口真气没能续上,跌落了下来。
徐仲文袖袍一挥,将其轻飘飘地接在了那块石头上,说道“做的不错,就是刚开始使用真气,不够熟练,还不能澄虑守一,随心运转。”
第七流挠了挠头,道:“是!是!我再试试。”知道徐仲文会接着他,第七流心下大定,依着“凌云步”的法门开始登崖。一跃之下,双足在崖壁上连踩,真气运转之下,只觉得身轻如燕,刚开始一步只能越上丈余,到得后来,一步能上三两丈那么高,宛如仙人登天梯一般。
徐仲文飘在第七流身后,看到第七流一小会就跃上了百余丈,不由得暗暗点头。幸好崖壁并不光滑,偶尔有凸出来的石块可以借力,不然以第七流现在的实力,就算有“凌云步”的神妙,也不可能爬的如此轻松。
石破天在第七流下方十几丈处远远吊着,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普通的人极三限根本不可能有这样浑厚持久的真气,就算是人极四限恐怕也略有不如吧。《太玄》果然不愧是道门曾经的无上宝典,仅仅是筑基培元这一点就不是其他功法所能比拟的。
夕阳斜照,万物生金。
崖壁上有横长出的大树,第七流站上面休息一下,望着下方刚才栖身的大石头变成一个小黑点,想着自己刚才的攀崖手段,不由得又惊又喜。
石破天见他满脸喜色,恨不得抓耳挠腮的姿态,骂道:“真是个没出息的浑小子,只学了这么一点点上不得台面的武技,竟跟吃了蜜蜂屎一般!”
第七流不敢还口,只是在心中腹诽:“难道蜜蜂拉的屎也是甜的吗?莫非你曾经吃过?”
石破天见他神色古怪,料想他心中没想啥好话,只是一时不好发作。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一些山雕在山谷上盘旋着,都回了它们在崖壁上的窝。崖壁上一个小黑影在飞速地向上移动着,在陡峭的崖壁上如履平地。
第七流修炼《太玄经》日久,早就能暗中视物如同白昼,更何况今夜月光如水,星光点点。
第七流的脚尖不断地在山壁上点动着,眼见着已经可以望见崖顶,不由得心中一松,寻到个突出的岩石准备休息一下,然后一鼓作气登上崖顶。
“呼……”
第七流爬了这么久,也是累的不轻,刚想闭目调息一下,浑身毛孔忽然猛地一缩,心头一紧,下意识的脚面在岩石上轻轻一踩,堪堪跃起两三尺。
“嘶~”
原本平静的夜空下忽然响起一丝异动,第七流终于寻声发现了刚才的偷袭之物。
“崖蝰蛇!”第七流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这种蛇生活在岩石缝隙之间,皮肤极为坚硬,可以硬接刀剑,可以在崖壁上迅速游动,肤色与山岩相近,而且含有剧毒,烟南山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它的口中,可以说是凶名赫赫了。
第七流在空中无从借力,双脚只能笔直地往下落,而崖蝰蛇盘在下方崖壁上,露出了两颗獠牙,蓄势待发。
“嗤!”
一声急促的破空声响起,第七流安然落下,崖蝰蛇的脑袋一歪,掉下崖底去了。徐仲文见情况危急,直接伸手将不知刚才抓的树叶弹了出去,树叶直接切进了崖蝰蛇的七寸里。
徐仲文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危机感倒是不错,这种蛇的毒液一般可毒不死一位人极三限,只不过这种地形没办法打坐调息把毒逼出来罢了。”
石破天道:“一条连吐纳天地灵气都不会的小蛇,瞧把你吓得,这种蛇来再多也难以撼动真正的强者。”
“嘶嘶嘶~”
石破天话音还未落下,就有数不清多少崖蝰蛇就从岩缝里爬了出来,迅速地游走着,后面有一条通体银色的巨大崖蝰蛇,昂着首吐着蛇信,这是一只崖蝰蛇王!在山民传说里,银色崖蝰蛇就是死神的代言词。
徐仲文和第七流齐齐看向石破天,一时无言。
这一群崖蝰蛇在银色崖蝰蛇的指挥下围了上来,将第七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中间,除非插翅能飞,不然就闭目待死一条路了。
“切记,一会不要反抗!”
徐仲文冲第七流喝道。旋即虚无的身子一个俯冲,钻进了第七流的身子里,此时第七流的眼中一片迷离。
“嘶~”
银色崖蝰蛇王似乎是感到了一丝不妙,发出了一声急促地叫声。周围的崖蝰蛇听到后迅速地冲了上去,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
第七流身子突然一震,眼中迷离散去,却也不管那些冲上来的崖蝰蛇,一步向空中迈出,就飘出去了数丈远,诡异的漂浮在半空,目光冷冷的看向银色崖蝰蛇王。
银色崖蝰蛇王身子一颤,转身想钻进岩石缝隙里逃走。
第七流,现在应该是徐仲文伸手一指,一股无形劲气透体而出,弹在了银色崖蝰蛇王的头上。银色崖蝰蛇王身子一晃,竟然并未应声而倒。
徐仲文叹了口气,第七流的身体里面的真气还是太弱了,虽然在徐仲文的操控下勉强能离体数丈远,但威力却不尽人意。
旋即徐仲文又伸手一指,这次弹出的却是乳白色浓郁如同实质的真气,直接将还未钻进岩缝的崖蝰蛇王震死了。然后伸手一抓,就将死透了的崖蝰蛇王摄了过来抓在手上。
徐仲文抓着银色崖蝰蛇王的尸体,却并未再看向那些惊惶逃窜的崖蝰蛇,一步迈出就到了崖顶。
将蛇尸扔在地上,徐仲文对识海中的第七流道:“这一下将积攒的魂力全部用光了,只能先回你那个戒指里沉睡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找个地方先住下,有危险可以求助石兄,等我醒来有事情对你说。”
徐仲文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声音。其实以徐仲文的实力,杀那条崖蝰蛇王原本不用那么费力去附体,只是为了保证第七流的安全,才不得不附体让第七流先脱离崖蝰蛇的包围圈。既然都附体了,魂力损耗已成必然,也就顺势直接击杀了那条不知死活的崖蝰蛇王。
第七流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脑海中却还在回想徐仲文第一次伸手时操控自己真气的玄妙感觉。
石破天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大大咧咧道:“徐老弟魂力耗尽了,只能先回指环里沉睡了。臭小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第七流想着刚才徐仲文说的找个地方先住下,可自己举目无亲,王府和采石场根本回不去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石破天见他良久无言,突然神色一肃,冲第七流道:“小子,你可愿拜老夫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