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回了厨房，继续洗碗。
她发现碗盘后面有些黑垢。
“啧啧啧，真埋汰！”
这些黑垢用清水洗不掉。
在昏暗的屋子里找了一圈，卧室和厨房都找遍，也没有找到洗涤用品。
哪怕是洗衣粉都木有。
趁陈爸还未回来，陈雪飞速回到四合院厨房，拎了一瓶洗洁精，又飞速窜回来。
从大锅里舀了热水，挤进洗洁精，找把刷子开始洗涮。
总算把所有碗碟都洗干净了。
回头再看放碗盘的碗架子，里面也有层厚厚的黑灰。
老妈实在不是个干净利索人。
她干脆把碗架子也从内到外涮洗了一遍。
“洗刷刷，洗刷刷……”
陈雪一边涮洗，一边哼着大张伟的歌。
干的是热火朝天。
陈爸回来，看到焕然一新的碗架子，眼里都是疑惑。
再看她连豆油壶也擦拭的干干净净，忍不住问。
“老二。
你，今天咋像换了一个人？”
陈雪抬头瞥了他一眼，借口张嘴就来。
“我今儿下午看到毕二婶儿拎着马勺去河里刷马勺底儿。
她还拎着油桶去刷。
我到她家一看。
妈呀！
她家的厨房收拾的锃光瓦亮。
所以……”
毕二婶儿也是她家邻居，素有洁癖。
原来是这样！
陈爸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自己姑娘被哪家的小鬼上身了。
陈雪要是知道他暗戳戳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不是哪家的小鬼，是她这个原装鬼。
陈爸看着唐瓷盆里丰富的泡沫又问。
“你咋用洗衣粉洗碗呢？
那罐头瓶子里不是有面碱吗？”
陈雪:“……”
对哦，这时候都是用面碱水洗碗筷的。
“洗衣粉可得投净沫沫，不然有毒。”
陈爸叮嘱道。
陈雪:“知道了。”
陈爸往屋里走，边走边小声嘟囔。
“这败家孩子，洗衣粉多贵……”
陈雪:“……”
又忘记了，这个时代虽然有洗衣粉，但对于农村人来说，它还属于奢侈品。
就是几毛钱的“四海”肥皂，也不是家家用的起的。
洗衣服全靠洗衣槌。
再不，就是用面碱。
嗯，洗头也是用面碱。
明白了，自己的黄毛不仅仅是营养不良，还有碱拿的。
“对了，老爸。
赶紧给咱家做个大门！
唐大娘都叮嘱我不让我出去，好好在家看家。
她一定是看到什么了，就是不说。”
陈雪想起来，伸长脖子冲陈爸喊。
“嗯。
是得整个大门。
你这弄回了砖头，可别让谁惦记上，趁咱家没有人给偷走。”
陈爸转身站住说。
灯光下，他的面色也严肃起来。
抬脚回到厨房，在角落里找出斧头和铁锯，打着手电出去了。
陈雪忙活完出了一身汗。
身上有些痒。
她心里一惊，不会有虱子吧？
越想越害怕。
跑进屋里脱下背心仔细看。
虱子倒是没看到，看到背心的轧线处挂着一串串白色的小东西。
妈耶！
是小虮子！
快点把自己秃噜秃噜！
衣服也全用开水烫烫！
陈雪又迅速跑回四合院，找到杀虫剂带回来，把家里的旮旮旯旯都消杀了一遍。
衣服没得穿，她只好把白天穿的那套运动服套身上。
虽然从四合院拿来的杀虫剂是复合芳香型的，但还是有点味道。
她不愿意闻那股味儿，打开门窗通风。
院子里，陈爸“吱吱嘎嘎”锯木头，把木头锯成一齐，然后钉在一起。
大锅里的水烧开，翻着水花。
陈雪把脱下的内衣塞到洗脸盆里，用葫芦瓢舀开水浇进去。
把那些喝人血的小害虫全烫死！
水太烫，暂时不能洗。
陈雪出去，蹲在门口看眼儿。
“爸，你这是干什么？”
她看到陈爸把没有截的细木杆在院子里排成排。
“先做一个简易大门今晚上对付着，明天再去找木匠做个好点的。”
陈爸边忙活边答。
“哦。”
陈雪看着这个快成型的简易大门，觉得它只能挡君子不能挡小人。
不过，也聊胜于无吧。
陈爸做的太专注，一点也没有发现她穿了身新衣服。
过了大约半小时，陈雪开了门窗透气放味儿。
直到气味儿全散了，她才回屋躺进被窝。
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真想回四合院睡去！
但是不行！
陈爸忙乎完进屋。
“嗅——嗅——
屋里怎么有股子药味儿？”
他自言自语。
陈雪：“······”
老爸的鼻子可真灵敏，堪比警犬！
……
第二天。
天微微亮，陈雪就起来了。
她里外找了一圈，发现陈爸已不在家。
大概是去地里了。
厨房锅里烧着热水，饭还没有做。
陈雪洗完脸出门倒水。
猪圈里的小黑猪又扯着嗓子嚎叫。
她只好认命地回屋先热猪食。
那个气味儿——
真不好闻。
喂完小猪，天已大亮。
转头之际，看到鸡窝门关着，里面躁动不安。
得勒，再去打开鸡窝门放出鸡。
陈家只养了一只大公鸡，四只母鸡。
打开鸡窝门，就见四只母鸡纷纷跑去鸡窝顶上稻草编织的篓子里趴下。
这是要下蛋的节奏。
大公鸡抖着红艳艳的鸡冠子出来，“喔喔喔”地又叫了一气。
然后，才去叨着地上的玉米粒吃，一边吃一边冲着窝顶的四位宠妃咕咕叫。
可惜，没鸡理它。
院子有些脏。
陈雪抱着大扫帚正想扫一扫，陈爸扛着铁锹回来了。
“给我扫吧。
这大扫帚比你都高，看你抱着那个费劲儿。”
他放下铁锹，接过大扫帚说。
确实，这扫院子的竹扫帚真心够大。
她抱起来是挺吃力。
“爸爸，你扫完院子，去鸡窝里把鸡蛋捡回来。
我一过去，那大公鸡就要叨我。”
陈雪对他说。
陈爸：“行。
这公鸡再敢叨人，我就杀了吃肉。”
陈雪冲着在那边昂着脖子迈着八字步的大公鸡嚷嚷道。
“听到没有？
你再敢叨我，我爸就宰了你！”
大公鸡张着大嘴、呼扇着翅膀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被陈爸一扫帚给扇到了一边去。
陈雪原本吓得花容失色，欲抱头鼠窜。
现在，却得意地跺脚大笑。
“活该！
让你看不清形势，有能耐你再来！
来呀！
你再敢来，我爸就不是用扫帚，而是用菜刀侍候你！”
大公鸡虎视眈眈瞪着鸡眼，却不敢再向前。
陈爸摇头失笑。
“这孩子，和鸡也能掐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