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抖着腿下了客车，只见供销社大门口围满了人，吵吵嚷嚷声老大。
有妇女，有孩子，也有老人。
“这是在干嘛？”
八卦心顿起，腿也不抖了。
她拉开架势往对面冲过去。
“又打起来了……”
陈爸在后面啼笑皆非。
“打什么打？
那是在等着卖蕨菜呢。”
陈雪急刹车站在马路中间。
想起来了，早上等车时看到那里挂个小黑板，写着收购蕨菜。
陈爸召唤她。
“过来，别站在路中间。
危险！”
陈雪边往回走边问:“供销社多少钱收蕨菜呀？”
陈爸回答:“大概和以前一样吧，一毛钱一斤。”
“啊？”
陈雪吃惊脸。
她在超市花二十块钱一斤买的蕨菜，这儿才卖一毛钱一斤！
陈爸笑说:“没想到那山野菜这么值钱吧？
快顶上一斤大米的钱了。
你不是说要采蕨菜卖吗？
去吧。
但要记住不能再爬石崖子了……”
陈雪只听到陈爸说的前半句，后面说啥没在意。
她的眼睛因吃惊睁的大大的。
“爸爸，你是说，现在的大米才一毛多钱一斤？”
陈爸点点头。
“嗯，大米一毛五一斤。”
“一……毛……五？？？”
超市里卖五六块钱一斤的大米，这儿才卖一毛五一斤？
嗯。
得整一些带回去卖。
还有那山野菜。
陈雪开始在心里扒拉起小算盘……
回到家。
鸡飞猪叫。
陈爸急忙往院子里撒了一把玉米粒子，然后抱玉米秸秆点火烧锅，热猪食喂猪。
厨房里有两口锅，一大一小。
大锅是给人做饭吃的，小锅是给猪做饭的。
陈雪探头看去。
小锅里煮的是混着糠皮子的玉米面，外加一些小土豆。
这猪的伙食和人的伙食也没差多少嘛。
只是，煮猪食散发出来的味道，怎么就那么难闻呢？
她捂着鼻子跑进里屋关紧门。
脱鞋上炕，踮起脚尖把布帘放了下来。
陈雪手里攥着回家路上，跟小伙伴要的几棵有点放风的蕨菜。
放风的蕨菜就是指它头上的小爪子伸开了。
她躺在炕上心里想着。
【回四合院！】
下一刻。
她回到了四合院。
躺在大床上，手里有几根蕨菜。
“啊哈哈哈哈……
可以带东西过来耶！”
陈雪欢呼。
随即，她跑下楼去书房打开电脑，点开她在淘宝开的小店。
在小店里上新野菜的图片。
此时，八十年代正是各种野菜上市的季节。
不光有蕨菜，还有柳蒿芽，小头蒜，刺嫩芽什么的。
她把这些野菜的图片，一一从千度那里复制粘贴过来，并做了详尽的描述。
词藻相当华丽优美。
陈雪不光在淘宝上发布了信息，还在同城以及快手上都发布了。
当然，也没忘记把一联猴票挂上网站。
刚忙乎完。
同城速递便有人开始下单购买山野菜。
哎呀呀呀！
手里还没有货呢！
得赶紧回去弄货去！
陈雪飞快跑上楼，躺在床上回八零。
她刚回来，就听见陈爸在外面喊。
“小雪——
爸出去一趟，饭等我回来再做。
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儿蛋糕垫巴垫巴。”
“哎！
我知道了！”
陈雪高兴地答应。
老爸不在家，她更好操作。
陈爸前脚扛着铁锹走，她后脚就跑出去。
蹲在大门口守株待兔。
因为，从山上采野菜回来，她家这条街是必经之路。
这条街去供销社是最近的。
陈雪拦住了两个扛着大筐的邻居。
“方婶儿，唐大娘，把你们的蕨菜卖给我吧。
我一不切根二不挑拣。”
刚才下车回来时，她还是忍不住过去看了，供销社收购蕨菜要切好长一段根茎，还把有点放风的蕨菜甩出去。
有穿着韩服的鲜鲜老太太，把那些不要的根茎划拉到麻袋里。
她们是拿回去腌咸菜吃。
供销社这样切一刀，再甩出一些，一筐蕨菜要去掉三分之一。
方婶儿和唐大娘放下扛在肩膀上的大筐，有些好奇地问。
“小雪，你要这么多蕨菜干啥呀？”
陈雪张嘴就来，没有一点儿撒谎骗人的不自在。
“我二大爷写信来要的。”
陈雪有个没出五服的二大爷在滨市工作。
陈爸每年年关都给他送一些土特产过去。
比如粘豆包。
比如干豆腐。
比如土鸡和猪腿肉。
比如腌制好的蕨菜，晾干的榛蘑木耳。
这些，邻居们都知道。
唐大娘扯了她小辫儿一下问。
“你真的不挑不切？”
陈雪用力点头。
“比珍珠还真！”
“噗嗤——”
方婶儿忍不住笑了。
“这孩子说话真有意思！”
陈雪:“……”
我说啥了？
哦，就那一句话也有趣？
唐大娘为人爽利，她拎起大筐。
“我这筐卖给你家了，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
她知道陈家困难。
方婶儿犹豫了一下问。
“小雪，你家能要这么多吗？”
陈雪点头。
“能的，你俩的我全要。
这点蕨菜一腌就没有多少了。”
她又看向唐大娘。
“我二大爷把钱都寄过来了，给你们现钱。”
两人相视一眼，那可好。
家里正好等钱用。
陈雪家里有杆秤，是原来粉房用来称粉条的。
当时，她家搬过来时，从仓房里找出来的，都生锈了。
陈爸用灯油擦出来还能用。
陈雪不认识这种杆秤。
方婶儿没读过书，也不认识。
唐大娘是念过书的，她认识。
她把两筐蕨菜一一称重，一筐十一斤多，一筐不到十一斤。
两人一致说，就算十斤整。
二十斤蕨菜两块钱。
陈雪痛快给了钱，并约好明天的还要。
两个人答应下来，拿着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陈雪嫌往炕上搬蕨菜费事。
她决定，在厨房试试能不能过去。
蹲下身，双手拉着装着蕨菜的麻袋片两角。
【我要回四合院！】
欸～
下一刻。
她蹲在四合院的厨房里。
“这样好！
这样真好！”
陈雪喜不自禁。
然后，开始迅速分解打包，联系同城速递，让他们来取货。
不到半小时，同城速递穿着防护服敲响了她家大门。
“还好，你家这里封控的不算严。”
来人说。
“别的小区想进去可费劲了。”
陈雪点头。
现在去哪儿都费劲。
只能在家里苟着。
“你这货从哪儿整来的？”
“北面。”
“嗯，北面目前还没事。”
顺利把野菜出手。
非常时期，蕨菜当然也要涨价了。
一斤蕨菜三十元一斤。
二十斤蕨菜卖了六百块钱。
收购价两块钱，卖出六百块钱！
陈雪乐的嘎嘎的。
“哈哈哈！
把蕨菜从八零倒手到二零，转眼功夫就赚五百多大毛。
太t爽了！”
兴奋过头，陈雪打开自家大门，沿着马路飞跑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