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开场,远比想象中残酷许多。
病床上的老头面色蜡黄,手臂松弛地搭在床边,那根救命的血管隐匿在层层褶皱之下,像是故意给她出难题。
江菱烟攥紧采血针,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反复比对课本里的进针角度,试图唤醒往日练习时的肌肉记忆。
针颤巍巍地触到皮肤,老头轻哼一声,她的心瞬间揪紧,手一抖,针偏离轨道,落空了。病房里的空气仿若凝固,家属不满的目光如芒在背,刺得她脸颊滚烫。
她强撑着镇定,深呼吸调整状态,再次瞄准那根“调皮”的血管。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给她难堪,第二次尝试依旧败北,针头仅仅擦过血管壁,一无所获。
家属彻底爆发,扯着嗓子数落:“你这小姑娘怎么搞的!老人遭不起这罪,给我们换一个人扎!”那声声指责裹挟着白眼,如倾盆大雨,将江菱烟淋了个湿透,满心的自信碎了一地。
关键时刻,冯奈风风火火赶来,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透着不耐。
她一把搡开江菱烟,利落消毒、进针,暗红色的血顺畅流入采血管,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楼道里,冯奈瞥向江菱烟,嘴角扯出一抹轻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进帝都的,血管都不会扎。”
江菱烟紧咬下唇,不让泪水决堤,嗫嚅道:“对不起,冯奈姐。”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屈辱感却在心底无限蔓延。
冯奈立即跟沈医生去告状:“沈医生,江菱烟血管扎不好,以后19号病床的病人液我来扎。”
“行,我知道了,你把她叫进来吧。”
江菱烟敲了敲门,深吸了一口气,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是一种谩骂。
“进来。”沈星璃温润嗓音传来。
门开了,屋内暖光洒下,沈星璃瞧见她红红的眼眶、耷拉着的脑袋,心底泛起一阵揪心的疼。
他没多问,几步上前,修长手指自然地伸到江菱烟面前,轻声说:“愣着干嘛,扎我。”
江菱烟瞪大双眼,连连后退:“沈医生,不行的…”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的。
沈星璃微微弯身,平视她的眼睛,目光满是安抚:“别怕,在这儿没别人,扎不好就再来,全当练手。”那眼神似有魔力,驱散了江菱烟心头大半阴霾。
犹豫许久,江菱烟接过针,指尖依旧冰凉,手还止不住微微颤抖。针破皮瞬间,她瞧见沈星璃眉头轻皱,心瞬间悬起:“沈医生,疼吗?我……”
“专心。”沈星璃简短提醒,声音沉稳有力。
江菱烟深吸一口气,调整深度,终于,殷红的血缓缓流入针管,成功了!她眼中闪起光芒,看向沈星璃,满是惊喜与期待表扬的神情。
沈星璃抽回手,拿过棉球轻压针眼,嘴角噙着笑意:“这不是会扎嘛,菱烟,谁都有新手期,别把旁人冷言放心上。”
江菱烟眼眶一热:“谢谢沈医生,以前明明表现还行,到这儿全乱套了。”
沈星璃拉她坐下,耐心开导:“病房是战场,往后遇难题就来找我,多实操、多总结,你那么机灵,上手肯定快。”语毕,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传递着温热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