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范宪脸通红,瘫在桌子上,再也喝不下一滴酒了。
这时,一个人从村门口跑了过来,然后高喊道:“县丞大人,孟老爷,村外有官家的人,手里拿着画像,好像是来抓人的!”
“哦?快快有请!”
几分钟后,卫队长手里拿着一张范宪的画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乡亲豪绅们,我等奉命来找此人,若诸位有见过的还请告知我们。”
卫队长板着脸严肃地说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摇摇头,有的皱着眉看画像半天,有的窃窃私语。
“王老头,你看这上面的人是不是刚才喝酒那个?”
“这……有点像啊……”
“不会是通缉犯吧!”
“可那是大宁带回来的人啊,要是让这官家人知道了,那大宁可是是包庇罪啊,搞不好要杀头的!”
“是啊是啊,不能说……大宁对咱们村子有恩,不能说……”
孟大宁见到了画像上的人后,脸都白了。
天哪!我救了个什么主啊,竟然是个通缉犯!
穿着盔甲戴着佩剑的士兵拿着画像查找的人,不是通缉犯还能是什么!
“怎么办,私藏重刑犯可是要杀头的……”
孟大宁的脚都快软了。
见过些大风浪的县丞镇定自若,他知道要是孟大宁被抓了那他求药救子的计划就泡汤了,于是连忙站出来,掏出县衙的牌子,说到:
“大人,在下是茂林县县丞,本县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卫队长叹了口气,作揖说到:“那麻烦县丞大人如果有人看到了这样的人请立刻告知本州知府。”
“是。”
“好了兄弟们,这里没有,走吧!”
随着卫队离开,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孟大宁回过神来正准备去找范宪时却发现范宪已经不在席上了。
“跑了?!”
十分钟前。
范宪被院外吵吵闹闹的声音给吸引了,他踉跄着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手里攥着一张画着很像自己的画像,只是画像上的人似乎太年轻了。
这一下直接把自己吓得酒醒了。
「怎么?难不成我是个通缉犯?」
「从山上摔下来不会就是因为逃命时一不留神……唉,就因为这个我都失忆了」
范宪没有多做停留,如果自己真的是通缉犯,那么被抓就完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开溜!」
反侦查意识极强的范宪不知道从哪找来一顶草帽和披风,又去厨房的灶下取了些草灰抹在脸上,整装后从后院的围墙翻墙离开了。
发现范宪消失后,孟老爷号召了孟家村的所有人在村内进行寻找,这种通缉犯要是躲在村子里那就是个定时炸弹。
“快!一定要找到!不然明天大家都得完蛋!”
“是,老爷!”
顿时,村子变得灯火通明,大家都恨不得将范宪这个通缉犯揪出来暴打一顿,搞得大家这么晚睡也睡不了。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大院小姐闺房里的孟诗雅和孟晓晓。
“外面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孟诗雅打开屋门,对着门外的侍从说道。
“回小姐的话,那个叫范宪的通缉犯现在藏匿在我们村,全村的人都在找他呢,小姐和晓晓姑娘快些回屋休息吧。”
孟晓晓“呀”了一声后,惊道:“什、什么?通缉犯?范宪?”
孟诗雅蹙着眉对侍从说道:“外边吵成这样,我和晓晓怎么休息啊。”
屋外,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的呜咽声。
孟诗雅没想到身旁的妹妹会哭了起来,连忙抱住她的身子,问到:“怎了?”
“范宪怎么会是通缉犯啊……他是不是会被砍头啊?”
孟晓晓又担心又焦急,一见钟情的男孩怎么突然变成了通缉犯啊?
“喂,晓晓,你不会对那个土小子动情了吧?”
孟诗雅觉得不可思议。
孟晓晓抱着自己的好姐姐,梨花带雨的问到:“姐姐、姐姐怎么办啊?”
“这能怎么办啊,我、我们又没办法,他是通缉犯诶,别管了吧晓晓……那种人干嘛管他啊。”
孟诗雅安慰着,但根本没用,只见自己的好妹妹正在用乞求的眼神望着自己。
见拗不过晓晓,孟诗雅只好说到:“那我们也去找吧,他们在村子里都找不到的话那应该已经跑出去了,可能还没跑远。”
“嗯嗯!”
孟晓晓的头和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
孟诗雅扭头对侍从说到:“把屋里的油灯灭了,老爷问起来,就说我和晓晓已经睡下了。”
“是。”
说完两人便躲过众人视线跑出了村子。
话说村子里众人都找不到范宪,孟老爷只好说到:
“乡亲们呐,恐怕那个通缉犯已经跑出村子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干活呐。”
孟老爷转身对身后面色苍白的孟大宁说到:“大宁啊,你也别担心了,那小子估计已经跑了,你回去休息吧,晓晓和诗雅应该已经在屋里休息了,明天一早我让人送她回去。”
“是,老爷。”
孟大宁心里惴惴不安。
真是倒霉,自己救了那么多人,怎么这次偏偏救了个讨人嫌的通缉犯!
县丞听闻通缉犯已经跑出了村子也出了口气,与二人告别后带着孟驹回府了。
顿时,村子里又变得一片祥和,万家灯火熄灭。
村外,两个女孩走在一条小路上,小声地喊着范宪的名字。
“范宪肯定不会走大路,要想去城里面只有这条路能走了,不然就只能跑进林子里。”
孟诗雅分析了一波。
孟晓晓跟没听见似的不停的喊着范宪的名字,嗓子都快喊哑了。
“晓晓!你冷静点啊……”
“诗雅姐,就算他明天要被砍头我也一定要亲口跟他讲。”
“讲什么?”
“说我爱他!”
孟晓晓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孟诗雅俏脸一红,拍了下晓晓的脑袋,嗔怪道:“说什么呢晓晓,好没羞耻!”
「爱、爱我?」
小道上,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范宪早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这句话听的范宪心里怦怦跳。
「一见钟情么……」
「要是说这具身体是我年轻时候的模样,那倒也可以理解,我大学意气风发那会还是蛮帅的。」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孟诗雅问道。
范宪听到后竖着耳朵仔细听。
乌云散开后,月光下,两人眼前的路变得清晰了起来,眼前赫然出现的大石块让孟诗雅坐了上去,随后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说道:
“坐过来嘛,说说吧,你那一见钟情的感觉。”
孟晓晓也觉着有些脚软,索性坐在了姐姐旁边,一边揉着脚踝,一边说到:“我觉着范宪不是坏人,他对我很温柔诶,而且是……和我第一次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孩”
说着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孟诗雅瞪大了眼,她不敢想自己这个单纯的妹妹还做过什么自己没做过的事。
“你吃了禁果了?”
“哈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给他擦药啦。他从山上摔下来,遍体鳞伤的,爹把他的上衣脱了,我给他身体搽药的时候……是那个肌肤之亲啦。”
说着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到了孟诗雅怀里。
“哦吼吼,原来是这样啊,可以嘛小妹。”
孟诗雅八卦了起来。
“他身体蛮结实的,应该是练家子吧,要不然就是干苦力的。”
「蛮结实的……不会还在我身上乱摸吧……」
范宪听着感觉面部燥热。
「哇靠,好想喝一杯冰镇汽水。」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啦,就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感觉心在乱跳,好像有好几百头鹿在撞它。”
孟晓晓扭捏着小手,羞涩的说道,脸红到耳朵根了。
孟诗雅听后也更加坚定了和妹妹去找范宪的心了,于是站了起来,说到:“走吧晓晓,去找范宪,然后亲口告诉他。”
“嗯嗯!”
「要走了?不好,要被发现了!」
此时范宪已经不好溜了,只能躲在石头后面,但愿二人不会看见他。
此时,天上又变的乌云密布,洁白的月光被遮住,刚好掩盖住了二人的视野。
两人与范宪几乎是擦肩而过。
范宪松了口气。
「不能连累这两个姑娘啊,要是被发现我和她俩有什么瓜葛搞不好会牵连到她们」
范宪这样想着,趁二人走远后从石头后面出来,环顾四周后决定走进丛林中。
丛林里一片漆黑,范宪凭感觉往前走,腿上被荆棘割了好几道小口子。
「这样无头苍蝇般的乱走也不是回事啊」
范宪瘫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后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只见不远处似乎有间木屋,里面还亮着灯。
「过去看看情况」
范宪在门前敲了许久不见声响,于是轻轻打开了屋门,只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屋里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和一处灶台与两张椅子。
「看来是个临时落脚点,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猎人或者樵夫建的」
范宪摸了摸灶台,竟然有余温,看来在这里烧饭的人应该还没走远,可能就在附近。
范宪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倒是灶台上有一把短刀。
“拿来防身是极好的,我先借来用了。”
突然,屋外传来了人的呼喊声。
“救命啊!”
范宪手里持刀冲出了屋外,只见一个男人一边跑一边在地上捡石头砸身后追着他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待范宪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野狼。
「荒郊野岭的,遇到狼确实是有可能的」
范宪想到这里,不禁暗叫不好。
「孟晓晓和孟诗雅!万一遇到野兽了怎么办!」
负伤的男人看见了离自己不远处的草帽披风男,连忙求救:“老兄!求求你救我!”
范宪紧握短刀,一个箭步冲向野狼,一刀刺下,野狼敏捷的躲了过去。
“快走!”
范宪对身旁的男人说道道。
男人很听话,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并且『哐』的一声将屋门紧紧关上了。
“靠!他妈这么没义气!”
范宪“啐”了一口骂道。
野狼看似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盯着范宪。
范宪也很紧张,紧握着短刀的手心出了很多汗。
只见野狼突然扑向自己。
范宪侧翻躲了过去,但手臂上还是被狼爪子给划到了。
狼没有给范宪喘息的机会,又矫健的跳起扑向范宪。
范宪来不及躲被压倒在地上。
「这匹狼力气好大!难不成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只见野狼的血盆大口已然张开。
就在尖牙利齿即将碰到自己脖子根时,一支羽毛箭飞来,一箭射穿了野狼的一只眼。
狼侧翻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范宪看准机会,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持短刀将翻倒在在自己身旁野狼的脖子刺穿。
从屋里出来的男人手里拿着弓往范宪这边跑来,喘着气说到:“方才相救,谢过兄弟了。”
只见男人踩着厚厚的黑野猪皮靴,身上穿着蓝黑相间的布衣,里面可以见到一层皮甲。看面相,男人应该二十四五岁这样。
“彼此彼此,刚才要不是你飞箭相救,我也死于狼口了。”
范宪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在下方清墨,敢问兄台大名?”
男人抱着拳说道,身上一股江湖气息。
范宪也抱起拳来,答到:“在下范宪。”
聊了一番后才知道方清墨刚才解手时被野狼袭击。
“这么说方兄不是孟家村的人了?”
方清墨摇了摇头,答到:“我从玄冥谷来,师父让我下山来打猎。”
“玄冥谷是?”
范宪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名字听起来不一般啊。
“哦,是在下疏忽了,兄台并非江湖中人,恐怕不知道这些事情。”
方清墨顿了顿后,继续说道:“玄冥谷是修行之地,我师父玄道子是那里的主人,我是他的第三个弟子。”
“何谓修行之地?”
“自从圣上登基后,天朝就兴起了习武之风,我师父师承逍遥山,从逍遥山习得逍遥剑法传于世,只可惜逍遥门早已消失。”
“哦,练剑的地方啊。”
“兄台说的没错,就是一干人等练剑的地方哈哈哈。”
方清墨挠了挠头说道。
“话说回来,范兄,我看你身手敏捷,也是习武之人吧,敢问是哪门哪派的?”
范宪故弄玄虚,呵呵笑道:“不瞒方兄,在下习武多年,师承中华门,所练武术名为中华单兵格斗术。”
“中华门?从未听过,小弟见识短浅。”
方清墨一脸不可思议,他知道武当派的武当剑法、青山门的青山剑法、泰山派的泰山剑法和少林派的少林棍法等等,但唯独没有听说过什么中华门的中华单兵格斗术。
范宪哈哈笑道:“我们一般不用长刀长剑的,一把短匕首即可,要说最长用的武器还是手枪……哦不、不,是手弩。”
说完范宪欲将手里短刀归还,方清墨说到:
“范兄实在是让在下见识了一番,这把刀范兄留着防身吧。”
方清墨很是谦逊,应该是师父教的好。
范宪看着眼前的狼,问到:“这匹狼方兄准备怎么处理?”
“狼皮狼肉倒是可以卖点银钱,待会拉到屋里处理掉吧,哦,当然不会让范兄白杀了这个畜牲的。”
说罢方清墨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药丸,说到:“范兄,这是我在谷中练了九九八十一天的丹药,能解百毒,赠予兄台。”
“这么贵重的礼,我……”
范宪嘴上这样说着早就把丹药握在手里了。
“那我就收下了,毕竟是方兄一片好意。”
范宪有些担心孟晓晓她们,于是又说道:
“方兄啊,我还有些急事,不如就此别过,来日方长?”
方清墨点点头,客气地道:“范兄好走,假以时日若想与我切磋武艺随时来此处,我定备薄酒款待。”
“后会有期!”
范宪说完后抱拳作揖,与方清墨分手后走向小道。
方清墨盯着范宪的背影喃喃道:“可惜他脸上涂了草灰,没能记住他的脸,但愿来日他还记得我吧……”
正走没多远,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范宪身后出现了骑兵的声音。
「不好!追上来了!」
可是眼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掩体,只能一股脑往前跑了。
可人腿哪有马腿跑得快!
范宪拼命地跑着,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竟然摔了个大大的跟头。
就在身后的骑兵离自己不足百米时,一双手拉住了自己。
范宪抬头一看,是孟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