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最近一直在寻找肺源,也查了一些关于肺移植的事。
和肾移植不同,肺移植会很大程度影响捐献者后面的生活。
她的良心第一次受到了谴责,她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人愿意捐一个肺给付弘时,她愿意把那人当亲人奉养终生!
可饶是如此,肺源仍是遥遥无期。
凌云那边是从濒死的病人开始查的,一直没有消息。
顾暖的心一天天的沉下云,转眼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病床上的付弘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颓败了下云。
她费心费力,好好养大的弟弟,那么可爱,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在她面前一点点的枯萎了。
顾暖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在缓慢的流逝。
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车祸时,满身是血的付弘时躺在她怀里,问她他是不是长大了。
“暖暖,你看网上了吧,程霜说你剽窃研究成果的事,真相出来了。”
时慕早上来送饭,随口道。
顾暖摇了摇头,她每天都有关注微博,但没去看过热搜。
顾暖一天三四条微博,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卑微,求人和付弘时试试配型。
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网上的骂声消弭,加上顾暖被冤枉的事爆出来。
安青素有了替代品,又是足以
拯救千万穷人性命的好消息。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顾暖,可研发出来的人,却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有不少人自发的去试了配型。
可惜并不匹配。
凌云那边每天都有新的配型资料发来,都不合适。
付景焕之前做记者,认识了不少人,国内国外的跑着求人。
即便如此,即便是全民都在为付弘时揪心。
可他还是在慢慢的离开。
顾暖看着床上的付弘时,第一次发觉自己是这样的无力。
老天是要把最可爱的弘时收走了吗?
她掩着脸,泪水再次从指缝中溢出。
哭了没多久,顾暖抹了把脸上的泪,起身坐到一旁的桌子上。
时慕给她带来了早餐,她得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她才有精神能守着弘时。
弘时最喜欢她这个姐姐了,她不能在弘时醒时,让弘时看到一个精神不振的她!
顾暖抱着碗扒米饭,目光不时的留恋在付弘时的病床上。
最近司行慎每天都会过来半天,剩下的半天也去寻找肺源了。
“时慕,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顾暖抬头看时慕。
“什么报应,暖暖你在胡说什么?”
“我,本来早该死了,你知道吗?”顾暖怔了怔,想到了自己重生以来的事:“可我觉得自己冤屈,我不服
,我逆天改命了,所以老天爷要让我付出代价!”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顾暖拿着筷子的手微颤。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她没有重生,或者如同当年一般死了。
哪怕顾悦和叶一鸣许知意会得意,可她也不会收养付弘时。
也许付弘时虽然会在付景焕病时进孤儿院,但始终还是有条命在的……
“暖暖?!”时慕担忧的看着她,暖暖这不会是,被打击得精神失常了吧!
病房门前,司行慎静静的站在那,盯着顾暖。
顾暖在几次大事时,都说过类似的话。
可她是第一次说的那么清楚。
当初,她刚嫁给他时,还多次在梦中叫宝宝……
那时他只当她是精神不稳,憶想自己有个孩子。
可每次都是这样……
这次她说她本该死了,逆天改命……
“时慕。”司行慎走进了房间,叫了一声。
时慕抬头看到司行慎,满脸担忧的起身迎了过来,到了司行慎面前才轻声:“暖暖好像受的打击太大了……”
“我知道,能麻烦你回避一会吗,我想和她谈谈。”
“好。”时慕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看顾暖,出了病房,把房门给两人带上了。
顾暖拿着筷子,越想越觉得心惊。
司行慎坐到了她面前,她
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着司行慎,眼睛是像失了所有的精神气一样。
“老公……”
“暖暖,逆天改命,是什么意思。”司行慎凝视着她。
顾暖的嘴唇动了动:“老公,我……”
“之前我也听过你,一直做噩梦,说你的宝宝,暖暖,你都没有怀过孕,哪来的宝宝?”
司行慎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顾暖抿了抿唇:“老公,你相信我吗?”
司行慎郑重点头。
顾暖抹了抹眼睛:“其实,这件事如果告诉别人,别人肯定会觉得我疯了……
但是你的话,我也信你。”
病房中安静。
顾暖的声音泛着一股惊惶:“老公,其实我,早就该死了。”
时间变得安静,空气中的浮尘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都变慢了。
良久,司行慎的脸色凝重。
刚听时,他的确以为暖暖是精神受到打击了,可越往后听,他越意识到不对劲。
暖暖的一些预知能力,有了解释。
那次因为公司的事,他紧急出门,顾暖却光着脚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
后来被卡车撞到一旁的河中,但他本该去的工地现场,电梯事故砸死了人。
暖暖说,那次本该是他在里面,会受重伤,住院几个月。
很多细节,都是对得上的。
司行慎抿着唇。
顾
暖抽噎着:“因为,我带着那些记忆,那天醒来后,我就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谁了,你可能觉得我和以前相比突然反常……”
可她其实是已经经历了一世。
“你说,我们以前有过宝宝,是吗?”司行慎的声音温柔。
哪怕顾暖说,他曾经为她而死。
可让他更心痛的是,他死后,她被人欺负了。
“恩。”顾暖抽噎:“可我没能保住他。”
她的眼泪一直往下掉:“老公,是不是因为我改变了那么多事情,弘时才会死的,不是有个词叫蝴蝶效应吗?”
“不会。”司行慎抚了顾暖的发。
她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有些理不清。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眼中只有彼此,这就够了、
“暖暖,弘时的事和你没关系,照你这么说,有罪的是我才对,如果你不改变这些事,本来是该我死的,对吗?”
司行慎的声音循循善诱。
顾暖猛的瞪大了眼,伸手攥住了司行慎的衣袖:“你,你们都不能死!”
“那就是,如果真的有前世,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老天给我们新的一次机会,不是让谁死的,是让我们好好在一起的,知道吗?”
顾暖脑子很乱,在司行慎的声音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胡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