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洒满大地。
文丘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侄子,至少乡试上面,自己这个侄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切记,这段时间千万什么事情都不要闹出来。”
文丘语重心长嘱托,方才出门而去。
看着自家叔叔的身影,文渊的心中也是一阵难受。
毕竟,自家叔叔为了自己的事情,当真是做了很多的努力。如果自己这一次科举失利,最为对不起的,便是自己这位叔叔。
而且,整个文家也会因为他这一次的失利,再也无法翻身!
“叔叔,我当真可以吗?”
“这毕竟是公主啊!”
文渊忍不住开口,他对于皇族,还是保持着内心之中的敬畏。更何况如今自己的叔叔还被贬了职位,哪怕是他当真可以科举夺魁,恐怕也难尚公主吧?
文丘看着自个儿的这个侄子微微皱眉,他这个侄子,生的一表人才,但终究是少了些许气魄!
如果是柳白,恐怕都不屑于尚公主!
“莫要想太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文丘摇了摇头,便是迈步走出门去。
刚刚上了马车,文丘便是面露凝思之色。
诚然,自己的侄子少了些许气魄,但他这种担心,并无道理。
之前他是廷尉府右傅,都显得极为困难,如今左迁成为廷尉府知事,又遭了陛下些许厌恶,再加上柳白这个遭恨的家伙说不得会暗中阻挠。
文渊尚公主之事,还当真算不上是十拿九稳。
想了想,文丘咬咬牙,下定了一个决定。
咸阳宫外,百官云集。
李斯昨日主持第一场科考乡试,自然是受到了诸多官员的注视。
羡慕是有的,嫉妒嘛除了九卿典客古峻之外,倒也没人再有了。
毕竟李斯的官位,名气都放在那儿,不管是谁,心底里也得说一声服气。
“不知李相觉得,昨日的那些考生如何?比起咱们的大司农曹参?有几分昔日风采啊?”
一名官员笑呵呵开口问道,顺便眼睛看了一眼曹参。
这就是十分明显的弯折谄媚了。
相当于是再度提醒众人,曹参也是去年通过文考取士进入的朝堂,仅仅不到一年时间,便是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勋。
甚至于,负责了类似于盘活整个天下棋盘的增驿铺路这样的大工程。
单单论起功绩之快,恐怕就连如今的左相柳白,都不如曹参。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诸位,后浪如此生猛,咱们也得努努力啊!你看曹参,这一脸紧张的,不就是怕被后浪拍死吗?”
柳白笑着开口,竟是带着些许玩笑兴致得揶揄了一句。
但就是这样一句揶揄的话,反倒是用最为轻松的方式,替曹参解了围。
夸奖归夸奖,但是朝堂这是一个讲究资历的地方,要是老是被别人用‘年轻有为’夸赞,前期固然是一大助力,升得特别快。
但一到后期,那就处处是绊子了。
柳白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他懂。
朝堂上,什么别的事情什么别的教导都是虚的,只有一句‘求稳’!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世的官员,都心里面想着‘宁可无功什么都不做,也不可多做而多错’。
李斯看着群臣这副模样,倒也是露出了极为细微的微笑。
没想到,柳白小子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开始会主导群臣闲聊之时的节奏了。
别看这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甚至是对于整个国家一点关联都没有。
但,
这恰恰已经在说明,柳白在群臣心目之中的威望,已经在逐步形成。
“曹参,这段时间的国库支出,你多费点心。”
“科考只是将一个人才从民间拔擢到朝堂之上的一个途径。但是天下人才众多,想要人才为一个国家发光发热,说到底是需要培养的。”
“官员的俸钱,这个方面不能有分毫克扣。”
“包括他们这些新晋官员,贪腐之风,在于最初养成。要是最开始,国库连俸钱都开始紧缺了,
柳白拍了拍曹参的肩膀,意味深长开口道。
大秦官吏的俸钱,在过年的时候,已经提过一次了,虽然不多,但也相当于是跟着整个国家的经济情况进行一次调整,殊为不易。
柳白是在思考,是否要用高薪养廉这种方式,不说杜绝贪腐,至少能让一部分本来不想贪的管理,不要走到贪腐的道路上。
“柳相,我明白了。”
曹参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心中是感激的。
自己接手的国库,虽然事务多了一些,但还当真不是昔年阳老那样四面都漏风的国库。
这都是他们真真切切留下来的东西,曹参很感激。
“明白就好。阳老的那套路子,虽然不适用于现在,但这种规矩是可以留下来的。”
柳白眼眸之中升腾起一丝怀念,想到了那个硬生生抠出小半个月口粮钱请自个儿喝酒,然后自己将劣酒装在美酒坛子里面的小老头。
仿佛这么一提名字,柳白还能看见阳老对着自己笑笑,一嘴子全是清贫劲儿。
可这股子清贫劲儿,不但不遭人嫌弃,还让人尊敬。
不过其实柳白也知道,历史的发展是有规律的,昔年大秦攻打六国,清贫了一些,国库捉襟见肘了一些,但贪腐之风当真没多少苗头。
但随着国家建立的时间长了,贪腐之风必然盛行,甚至连老百姓都能嚷着一句‘千里当官只为钱’这样的话。
到了那个时候,贪与不贪,在百姓眼中都是贪腐模样,那才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小子,老阳要是能看见你时不时提他两句,说不得有多开心。”
李斯略有感慨。
柳白却是一笑,抬着头道:“阳老能看到的。”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宣号声响起:“百官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