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文丘会来暗探书房,柳公,不知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难道是为了科举试题?还是说想看柳公您有什么机密?”
萧何微微皱眉,对于文丘暗探书房的事情也是有些在意。
倒不是说当真对丞相府造成了多大的威胁,就是觉得有些恶心人。
毕竟他自认为,自家柳公还当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与天下人说的。
柳白笑了笑,但却没有回应。
反倒是陈平,开口说了声:“柳公不在乎。”
就这样一句话,足可见在丞相府看来,文丘不过是一只虫子罢了。
“说到底,文丘想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围绕着尚公主。”
“无论他得到了,或者没得到了他想要的,本相都不在乎,只不过是谋划之中的一环罢了。”
“就是有些许对不起这个可怜的女子。”
柳白淡然一笑:“在大秦的官场,很多事情,本相说了算。”
“他们能看到的,能抗衡本相的能力,只是他们看到的。”
“而他们看不到的,恰恰才是本相引以为傲,立足于官场的根本。”
“那就是为大秦做事。”
说罢,柳白伸了伸懒腰:“阿平,本相可能要闹腾了。”
此话一出,陈平含笑,一旁的萧何暮然想到春闱东巡监国
他无法想象,自家柳公在监国之时,会闹出何等动静来。
“其实,本相真的想要陪始皇陛下东巡一趟。”
“陪着陛下,去观海。”
柳白苦笑摇了摇头,转身走入内房之中。
他知道,这将会是始皇陛下的帝王气,最为磅礴的一刻。
也是天地都会为之哀鸣的一刻。
萧何和陈平相视无言。
在偌大的厅堂之内,陈平对着萧何说道:“萧兄,请坐。”
这是第一次,陈平对着萧何以‘兄’相称。
萧何神情肃然,点了点头,而后行至一侧坐下,他知晓萧何确实是要有要紧事与自己说道了。
“陈平,你有何打算?”
萧何沉声开口。
陈平看向萧何,目光平静:“我要为柳公准备后手。”
此话一出,萧何心中咯噔了一下!
后手,何为后手?
手段山穷水尽,方才有后手显现。陈平现在准备后手,那就代表着
他觉得,自家柳公,终有与大秦翻脸的一天?
萧何深吸一口气,没有细问。
他知道,陈平这么做是对的。
这位太子彻,是一个有情感的储君,但是这种情感,会在利益,伤害来临的时候,被理智所替代。即便当时心怀愧疚,但是当真是作出符合利益的事情来。
现在还好。
等登上帝位之后,这种帝王的理智,会愈发严重,因为失去了始皇陛下的掣肘。
这个储君,是他们选的,甚至是他萧何,主动在始皇陛
“你准备留什么样的后手?”
萧何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陈平双目凝视萧何。
这双方才复明的眼睛,在这一刻,竟是明亮得有些吓人。
陈平正襟危坐,他无法对除了自家柳公之外的任何人付出完全的信任,包括萧何。
计划的具体,他不能说与萧何听。
“三手。”
“第一手后手,保柳公。即便是太子准备对柳公出手,这一手也会让柳公性命无忧。”
此话说出,萧何微微点头,对于这一件事没有任何不满,也丝毫觉得陈平没有将计划具体说与他听有什么不对。
事以密成,这件事他知道。
陈平继续说道:“第二手后手,是让柳公得以脱局。以如今太子的心性杀伐,若是当真翻脸,定然不愿意就此作罢。不死不休,将会成为日后的局面。”
“这一手,保柳公不陷大秦泥潭之内。”
泥潭
陈平将没有柳白的大秦,视若泥潭!
萧何沉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若是当真有这么一天,他萧何又能做什么?
他是柳公亲自留给嬴彻的储相,他能否真的如同柳公一般,形成一股能正面对抗嬴彻的力量?
“至于这第三手”
陈平面容冷冽,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何明白,起身,对着陈平行礼。
“陈平先生,柳公仰仗先生!”
萧何对着陈平称呼‘先生’,场面古怪,可萧何却是发自内心觉得没问题。
深夜,文府之内。
文丘用漱口已经无法抑制那股子马尿的骚味了,只能不断灌酒,而后扣着嗓子眼吐。
也不知是那马尿实在太厉害,还是心里作用,即便是这样,吐出来的时候除了酒味冲头,还有马尿的骚味冲头。
这股子屈辱感,让文丘甚至是双目流下眼泪。
文渊在一旁,为自己这个叔叔敲打背部,仿佛是希望能缓解一些。
“渊儿。”
终于,文丘勉力支撑起身体,双目看向文渊。
他没有将这件事情迁怒到自己这位侄子的身上,只是沉声道:“上位之后,要为叔父报仇。”
就这样一句话,让文渊不知所措:“叔父,您说的报仇是指”
文丘咬牙,吐出两个字:“柳相。”
这一下,让文渊吓得摔倒在地。
自家叔父,让自己对着柳相报仇?这有点儿太看得起他了吧?
文丘没有理会这个废物侄儿的举动,只是眼眸之中恨意更深。
能做到他这样重臣程度,怎么可能不历经许多事情。
常年掌权,让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气势,虽然对比柳白来说,小的可怜。
可
有气势之人,一般都带着自己的气量。
当事情不超过自己的气量之时,他会显得和蔼可亲。
可一旦超过了自己的气量,他将会愤恨无比!
现在
文丘已经愤恨上柳白了。
“春闱只有五天了,渊儿,你必须要上一甲!”
文丘沉声!
只要文渊能上一甲,那么除却尚公主之外,也有最好的朝堂资历!至少是与如今的大司农曹参一般,同样的科考魁首出身!
自己的侄子,官职,加外戚,只要太子在登上帝位之后有心对付柳白,就能成为最为锐利的一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