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周勃学长?”
途中,彭越听到周勃自报名字,也是被吓了一跳。
在书院之中,周勃的名字都快踏娘的被神话了!
虽然周勃和袁华关于战功的功勋颇有争议,但周勃的文政功绩,在书院之中却是所有人都难以否认的。
在上蔡县任职县丞而非县尉,其实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再加上,周勃曾经在校场之上将虞子期打败的光辉战绩,更是成为大秦书院学生的招牌人物了,俗称风云学长!
“学长是真的,周勃也是真的。但不值得你这个态度。”
周勃淡然一笑,倒是没有寻常人那种‘荣归故里’的炫耀之感。
相反,在上蔡县历练的时候,周勃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天下凝一,虽然朝堂上有如此多的贤臣良将,但底层的吏治还有着不少的问题。
估摸着柳相此番准备春闱,也是这个原因。
故而,他来到大秦书院之后,更多的是想要看看将来要为大秦作出贡献的学弟们是如何模样。
“带我去副院长那儿吧。”
周勃开口说了一句,彭越眼神之中的兴奋愈发浓厚。
可能是学院之中的传说愈发离谱,甚至有人说,周勃学长是能够在柳相面前都不卑不亢的人物,倒是让彭越将周勃作为自己努力的方向。
如今周勃这股子气质,更加令人折服了。
“周勃来了?”
副院长办公室里,郦食其看到来人,也是连忙起身。
倒不是谄媚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真心喜欢周勃这个学生。
踏实,勤恳,关键是胆子大,连柳相都还欠他周勃一顿饭,这让郦食其如何不刮目相看?
“副院长安好。”
周勃笑着上前,将一枚核桃放在郦食其的案桌之上:“此物乃是上蔡县的特产工艺,核桃雕花。算不得什么贵重,只是看着喜人,此番回来书院,便顺道着给副院长带来了。”
郦食其微微一怔,看到那小小的核桃之上,居然雕出了一艘船的模样,煞是好看奇特。
他也没有拒绝,便是笑着将其收下了。
“彭越也来了?坐。”
郦食其在座位上坐下,同时也招呼着周勃和彭越。
“这一次你回来,丞相府倒是来信了,但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这是这一届小兔崽子之中最跳的一只,彭越。司农监的人很看好,以后成就定然也不会小。”
两届得意学生,郦食其现在当真是算得上意气风发,哪里还有昔日衣衫褴褛,于街马前高声狂歌的模样?
“对于此事,郦师,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然而周勃对于郦食其的说法,却是微微皱眉,而后看了一眼彭越。
彭越立刻紧张,本来在学院之中天不怕地不怕的‘猛人兄’,在此刻竟是有些局促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周勃名声在外,况且郦食其这些安排,都将要决定他彭越以后的道路。
算不上什么满意与否,但彭越也知道,这是一条青云官途。
“你且说说。”
郦食其微微点头。
方才周勃称呼‘郦师’,已经算是关系密切的话了,这也就说明这个小子是站在书院学长的角度提出建议,采纳与否都没有关系。
但是
即便是郦食其,也不得不承认周勃的成长之快,说不定当真有些独特的见解。
“关于彭越入司农监的事情,我以为,不可着急。”
周勃略微沉吟,开口说道:“司农监虽然是官途大道,但说到底,彭越学弟一脚迈进去,就已经是真正进入大秦的权力之地了。”
“可我认为,彭越学弟的性气颇为直爽,直接进入司农监,反倒是会磨得文气些许,倒不是说会变得庸碌,终究是有些可惜。”
“学生入上蔡县为吏之时,知晓秦人于军卒甚为敬重,以为可先不回绝司农监的差事,让彭越学弟先入军伍打磨,再走路子进入司农监。”
“一来,军伍气盛,锻彭越学弟锋芒。”
“二来,如今司农监,代掌国库的乃是郎中令曹参,其于秦国各地督造路段,增加驿站,且不说这些事情要耗费多久,就是回来彻底理清司农监,让司农监在朝堂站稳脚跟,都需要些许时日。”
“这第三嘛就是书院学生的性子了,有冒头个高的在前面顶着,多少松快些。可郎中令曹参一日未成大司农,在朝堂还当真算不上高个。”
“此三点,便是我的想法。”
这一番话说出口,郦食其眼前一亮,而后满意的点点头。
彭越更是惊喜,差点就要给周勃一个熊抱!
大秦军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虽然苦了一点,但端正是锻炼人的地方。
若是可以入军再入政,他彭越就等于将路走得宽了!
更何况还有两位学长,如今是切实在军伍之中任职的。
一个是跟随王离将军的袁华学长,一个是跟随公子高空军的虞子期学长。
走这条路,等同于前途光明无限啊!
“周勃,你确实成长了!”
“也不枉柳相”
郦食其差点说岔口,连忙住嘴,看了一眼彭越。
彭越眼睛瞪得浑圆。
他听到了什么?柳相?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周勃学长是连柳相都极为看好的人吗?
若是如此的话乖乖隆地洞啊!我这个当学弟的,还不得起飞嗷?
“还不出去!平素之中这么有眼力见儿,今儿个就犯蠢了?”
郦食其没好气得开口斥了一句。
彭越挠挠头,连忙起身告退。
他刚刚真的是想要厚着脸皮继续听下去的,但副院长都这么明面发话了,就怎么也得走了。
临走之前,彭越对周勃眨了眨眼睛。
周勃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将茶盏端起,略微品了一下。
他倒是不怎么喜爱喝茶,只不过确实在上蔡县,也没喝到过茶,有些怀念了。
“春闱的事情,柳相与你说了罢?”
“周勃,这是你的一次机会,但如果没有把握住你就很难了。”
郦食其目光复杂,沉声开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柳相不让周勃坦坦荡荡得走下去,反而是给了一个‘一步登天,一步坠崖’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