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陛下主婚,你蒙家的面子够大的。”
“韩信立功,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得寸进尺可不好。”
柳白笑骂了一句。
此话说出,蒙毅先是面色一变,而后也是领会到了柳相的方才那一番话的真正含义。
没有拒绝,这不就是答案吗?
“下官多谢柳相。”
蒙毅连忙道谢。
柳白摆了摆手,对此不以为意。
不过是私底下上一道奏疏的事情罢了。
以韩信的功劳,始皇陛下不可能不将其定为储君的武将班底。
就算是留作让日后的储君施恩,该给的赏赐也不会少,从某种层面上,反倒是比直接主婚要好得多。
有些恩,是要留给儿子来施的。
“陛下到!”
就在此时,一道宣号声响起,文武百官连忙肃穆神情,端正坐好。
始皇陛下自屏风之后缓步走出,而后端坐于高位之上。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山呼之声,将整个麒麟殿震动。
待到山呼完毕,始皇陛下眸光微扫,落在柳白的身上。
三日休沐,柳白非但没有任何沮丧,反倒精神更胜以往,显然是吃好喝好睡好。
如此模样,让始皇陛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寻常大臣,被下旨在府休沐,定然心生惶恐。
柳白倒好,是真的在休沐了。
所谓的君臣情谊默契,在柳白眼中,成了偷懒的好时机。
“今日有何要事奏。”
始皇陛下依循惯例淡淡开口。
群臣皆是目光投向柳白,默不作声。
这位柳相在家休沐三天,若是他们还不知道让柳相先开口,那也未免太看不清形势了。
人就是这样,在看到别人‘吃亏’了的时候,本能会想要让其弥补一小丢丢回来。
但这一小丢丢,必须要比‘亏’小得多,否则会更加难受。
朝堂之上,这些人精通政务,虽是会克制些许本能,但也没人会真的触霉头。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奏。”
柳白自然也是看的清楚形势,也是直接起身开口禀报:“臣于府中休沐,多感愧疚,缅于政务。”
“故而于府中多思,到底臣身上有多少错误,缺点。”
“今日想来,是居相位而不德。”
“幸有同僚督管,臣未犯伤国大错。”
“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整朝政如治人病。”
“臣以为,诸位同僚督管臣,乃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政策,应着以系法,推而广之。”
“臣恳请陛下,将御史大夫赵怀真,召回咸阳,建设御史监,设监察御史,专于督管百官,无论是生活作风,亦或是贪污受贿,欺男霸女,皆有上奏之权。”
一番话说出,麒麟殿之内,为之一静。
那些前几日还想着弹劾柳白的官员,更是直接流下了冷汗!
设立御史监,着监察御史督管百官?
放屁!
你柳白不就是想找个名头打击报复吗?哪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处,至少也能恶心恶心人?
这一刻,他们连吐血的冲动都有了。
知道柳白心眼儿小,但是没想到能小到这种地步。
一些都没能出府的奏疏,这位柳相都要当场报仇?
“赵怀真?”
李斯微微一愣,而后深深看了一眼柳白,眼神之中满是赞许。
聪明啊!这小子三天的休沐,真的不是白过的,真的给他想出来点什么东西了,也不枉老夫三日熬夜,处理政务啊!
如今柳白在朝堂之上,真的能算得上上台面的政敌,也就是一个御史大夫赵怀真了。
现在有官员暗地里要上奏疏,虽然也是营造了一种‘政敌’的假象,但实力相差太大了!
柳白提议设立御史监,为的就是给自己‘政敌’增加实力。
一个连骂人的声音都出不来的政敌,有什么意思?
再者说了,如今第一批的海船已经出海了,赵怀真也算是立下大功,柳白之前的小鞋,要还是套在赵怀真的脚上,那就不是‘面上的政敌’这么简单了。
做事稳妥而不过火,甚至能想着为‘对手’增加实力。
李斯甚至觉得他在柳白这个年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恐怖的‘政治天赋’。
“御史大夫造船有功,理应封赏。”
“除设御史监外,增邑五百户,着华服、五千大钱封赏。”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直接‘加码’。
对于赵怀真,黑龙卫也没有丝毫松懈。
除却守卫之外,在造船之事上,更是多有监督,谈得上‘踏实’二字。
“陛下英明!”
柳白抓紧机会,一记马屁奉上。
这一次开口,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利用这些官员心虚,推动了官员监察系统的进一步建立。
与此同时,还以‘政敌’的身份为御史大夫赵怀真说话,在史书上不得记载我柳白一句‘高风亮节,朝堂君子’?
想那王安石和司马光,变法之争如此激烈,私底下互相夸赞,被史书夸了这么多年,想必他柳白也不会差。
然而
史官崔文,只是在自己的心中,默默记下了‘陛下立御史监,设监察御史,督管百官’,压根儿就没想着提柳白的名字。
不是他对柳白有什么想法,实在是上一次柳白五转军功之后,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明晃晃威胁过他的。
威胁的方式也很奇特,不是朝争或者是私底下揍他,而是到处说他崔家写的史书是野史,野得只剩下屎!
这种威胁,身为史官的崔文屈服了!
面对柳白,他可以威武不能屈,不为权势折腰,这是高风亮节,恪守史官本德。
但天下文人武夫都骂,还将他的正史说成野史,这谁能受得了?
始皇陛下给了柳白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这是‘拍马屁的话少说’的意思,连忙坐下。
紧接着,始皇陛下目光看向九卿宗正陶实:
“陶实。”
“寡人二子归返咸阳,仪仗准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