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龙的声音,在麒麟殿内显得尤为响亮。
这一次,就连王翦都是对之怒目而视:“闭嘴!听下去!”
此话一出,张云龙立刻缩了缩脖子。
他可是对这老将军又敬又怕。
“三渡饶乐水,韩信领兵,绝不在老夫之下。”
王翦沉声开口。
一句话,让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尽皆呆若木鸡!
这是武成侯的认可!
来自大秦战神,军功第一人的大将军王翦的认可!
光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韩信此番在匈奴三渡饶乐水的含金量,再上一个档次!
这一战,不但打出了大秦军伍的威名,更是打出了一个名将!
“老将军不是三渡,是四渡”
报信军卒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尴尬的开口。
此话说出,饶是王翦,都是面色一滞!
四渡?!!
难不成,匈奴冒顿单于亲临,甚至要在狼居胥山开设祭坛,这韩信还要战斗?
反倒是柳白,顿时神色一紧,感觉有点儿古怪。
这咋感觉似曾相识啊?
“韩信将军于如此战况之下,并未选择逃窜,而是佯装北上,作出与蓝氏城玄甲军会和的态势,实则带领剩余撞死营将士,四渡饶乐水。”
“以兵锋迅疾之势,在七军纠集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若穿江猛龙,奇袭狼居胥山。”
“山上祭坛,撞死营将士奋勇力战,斩匈奴冒顿单于人头,焚毁祭坛!”
“后七军联结,围困狼居胥山!”
声音洪亮!
仿若大秦的龙吟之声,响彻于天地之间!
这一刻,就连王翦这个数十年于朝堂之上若处无风的老将,亦是面色一震!
四渡饶乐水!
奇袭狼居胥山!
阵斩匈奴单于!
焚毁狼居胥山祭坛!
在这最为危急的关头,韩信硬生生做到了!
这四件事,每一件事都足以成为一名武将此生最为光辉的战绩!
而韩信,仅仅是带领着一千人马突围入草原,就做到了!
还是在七军联结围剿的情况下,硬生生做到的!
这可是狼居胥山,秦人从未踏足的匈奴草原之上,那座被所有人视若神祗的狼居胥山!
马踏!火焚!杀单于!
这一切的功绩,都是这个入军不足一年的年轻将领做出来的!
经历了失败与痛苦,承担了逃兵的名号,于仇恨之中,发起誓死反击!
乱军之中,突破重围,韩信真正成为了这个天地之间,功绩最为令人咋舌的名将!
此战之后,后世万多武将读兵书,再也绕不过这个名字:
韩信!
蒙毅面色激动泛红,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大腿,捏的发紫。
他想要叫,但却是努力咬住牙关!
这是他的义弟,他蒙家的三弟!
抗击外敌,最为显着的功勋,终于让他们蒙家拿到了!
自家兄长已然是十九转关内侯,如今又有了这个三弟他猛将,甚至有可能超越王家,成为军伍之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军伍之中,何人不想成为军中标榜!
“八千里神州,名将辈出!”
王翦喃喃。
这一刻,他没有再对韩信有任何评价。
且不论全面的领兵能力,单单是这一战最后的战策,韩信已经超越了他!
不是因为王翦的军事素养不行,而是因为大秦国力太强!
自王翦领兵,秦军威武,即便是劣势对战,那也不可能形成千人被数万人围攻的必死境地。
更何况,单兵深入草原腹地,这个战争条件,王翦从未达到过,又何来对比之说。
“陛下,老臣恳请翻阅军情急报!”
王翦沉声开口,这一刻,他不愿意等着了。
他要亲眼看看军情急报,他要知道韩信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允!”
始皇陛下沉声开口。
但是没有人发现,黑色玄鸟宽袖长袍之内,一只大手已然攥紧!
如此令大秦军威高盛的年轻将领,始皇陛下如何不关心?
王翦上前,一把将报信军卒手中的急报拿过,迫不及待便是将其打开。
自开头,一字一句看过去。
先前还好,围攻,突围。
这一切,都是常理之中,玄甲军军威之盛,令人惊叹!
但当王翦看到在草原之中,辗转腾挪一月,屠戮三十余部落,令匈奴草原人心惶惶,甚至影响到了北方代郡的匈奴军伍之时,王翦已然明了韩信的意思。
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整体战争走向去的!
以敌后腹地扰乱的形式,令匈奴大军的军心崩溃。
直到四渡饶乐水,王翦从战报之中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这种在敌后腹地的绝望与坚韧,韩信在渺无生机的茫茫草原之上,硬生生把控住每一丝稍纵即逝的战机!
这个名为韩信的年轻后生,如同这日月山川星河,皆是他双眼一般,将敌军的所有动作,甚至是动向看的一清二楚!
饶乐水,成了韩信不断横跳的一条沟渠,分明是猎物,却在冒顿单于抵达狼居胥山之后,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五百撞死营将士,浴血拼杀!
成就一番伟业!
“老将军,韩信怎样了?”
“是生擒,还是战死?”
张云龙喘着粗气,仿佛是将自己内心的激动压下,又仿佛是自我安慰一般,涩声朝着王翦开口询问。
就连柳白,此刻也是眉头紧皱。
钟离昧的死,给他敲了警钟!韩信是兵仙不假,但大战力竭之后的撞死营,还能从狼居胥山这样的地方,突破匈奴人的七军联结包围吗?
难如登天!或者说,只有登天,才可脱困!
“呼”
王翦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闭上双眼。
而苍老的面容之上,双颊肌肉略微抖动。
即便是这位帝国战神,也需要平定自己的心绪!
“七军围剿狼居胥山,韩信”
“脱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