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蒙毅的惊呼,连带着尉荣和邱古都慌了!
该死,怎么会是龙且?
这个朝堂之上武将人人垂涎的壮汉,不是柳相的近卫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这邱古,怎么回事!”
尉荣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忍不住厉声呵斥。
此刻龙且在这里,莫不成那位柳相在暗中窥伺?
亦或者说,今天这谋逆案,锦衣卫已经接手了?
若是锦衣卫插手,他尉荣便是倒了面子,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罢了。
可若是柳相在此处
尉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官场中私底下骂柳白的人很多,但真要正面得罪这个没有底线却聪明的让人可怕的当朝左相,谁都是会心生恐惧!
蒙毅连忙下马,正准备四下寻找柳相是否在此。
却听得一道轻笑声响起:
“九卿廷尉,找到你了。”
众人抬眸看去,只见那院落之中酒席旁,坐着一名相貌平平的青年,正端酒轻笑。
不知为何,分明是如此严峻的形势,这青年的笑声,却是让在场的大人物们尽皆心底一寒。
仿佛
他们回想起了某个人,也是喜欢这样笑着,然后举起刀子杀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将闾终于领着咸阳府衙的余下差人匆匆赶到。
映入眼帘的是门外随意堆放的尸首,院内斑斑的血迹,以及眼前僵持的咸阳守城军队。
这一切让将闾的心中翻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起初,他的心中充满着怒火,愤怒公差遭劫杀,愤怒下属的欺瞒。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更多的是疑惑。为何自己身为咸阳令,却直至此刻方知此事,而咸阳守城军队已然在此驻守?
而且上卿蒙毅,廷尉尉荣
这件事,居然有两名九卿重臣亲临?!!
将闾虽是不知其中到底有哪些弯弯绕,但也知晓此事不简单了!
“公子”
蒙毅连忙行礼,一旁的尉荣面色复杂,还是跟随作揖。
将闾公子至此倒还好,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这龙且着实让他忌惮不已。
按照邱古所说,是有两名叛逆将这咸阳府衙的公差杀了,难道是这个青年和龙且?
龙且也是谋逆之人?
如此一来,是否要牵扯到锦衣卫,是否要牵扯到柳相?
一想到这些,尉荣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点疼!
“人倒是到齐了。”
青年微微一笑,而后伸出手,轻拍了两下:“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众人一听,当真是觉得云里雾里!
如今场面之上,有正规的咸阳守城军,有两位九卿,更有将闾公子!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为何一副在场你最大的模样?
还有开始什么?是开始把你乱刀砍死吗?
然而,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此事到底是如何,便听到一连串声音:
“滋啦!”
刹那之间,守城军的面色齐齐骤变,他们手中的黑剑瞬间出鞘,如临大敌,列阵以待!
有一种声音,他们永远无法忘却,那是——弓弩的紧绷之声!
“锦衣卫在此!”
呼啸之声响起,墙头,屋顶,巷尾各个能隐藏身形的角落,皆是出现身穿飞鱼服,手持武侯连弩的锦衣卫。
百人包围?
笑话!
是锦衣卫包围了他们!
“锦衣卫为何你能指使锦衣卫?你到底是谁?”
“为何龙且头领会在此!”
尉荣脑海中瞬间雷声轰鸣,他尖声惊呼,心中涌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一个想法,虽然看似不可能,却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他的心灵,让他心肝俱颤,无法遏制地涌入脑海。
这种恐惧感,仿佛他们家祖宗的墓地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令人心悸胆寒。
“我是谁?”
柳白差点被气笑了,一句‘我是恁爹’就在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下去了。
这尉荣怎么跟他老爹差的这么多?
虎父犬子这个说法确实在,但没人说老虎的儿子是屎壳郎啊!
甚至,
柳白都很想去尉缭的坟墓亲切拜祭一下,问问看这位已经过世的老爷子头上是不是发绿。
“混账,柳相在此!”
龙且环眼一瞪,煞时一股威势。
紧接着便是武侯连弩的细微声响,俨然已经瞄准了在场的所有人,竟是连将闾都在内!
“柳相?”
“老师?!”
一听到龙且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一德那拿着柳白亲笔诗句的双手,疯狂颤抖!
如此文采,居然是柳相手笔?!!
爹啊!我碰到活得柳相了啊!
这一刻,这个极有前途希望的读书人,仿佛是从地底一下跃至云端。
他今日成婚,遭遇如此欺压恶事,却遭遇恩人出头。
为恩人生死担忧,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恩人,是自己的偶像,当朝左相柳白!
这一种感觉,张一德甚至想要‘夸夸’给自己两巴掌,好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颤抖的手,将那幅字捧在心口。
这一刻,张家的传家宝,已经定下!
“不错,陈富户欺男霸女,柳如岩这个差头以公差相帮。”
“差头死了,跳出来个咸阳府丞孟环。”
“本相还以为,要一步步往上跳,才能找到所谓的保护伞。”
“倒是没想到,如此之快啊!”
“廷尉府,好大的威风。”
柳白嘴角微翘,勾勒出一抹冷笑,抬手一扯,瞬间将自己的面容从隐藏的人皮面具下解放出来,露出真容。
眉如剑刃,目光如星辰般璀璨,鬓角线条犹如刀削斧砍般刚毅,散发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冷酷气息。
尽管他身姿文秀儒雅,但此刻的他,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凌厉的杀气从他身上迸发出来,令人胆寒心惊他的存在,仿佛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本相柳白,今日便要问罪廷尉府!”
“守城军,将此二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