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儒家,郦食其,交罚赎人!”
咸阳府衙门口,郦食其走下大车,高喝一声!
如此声音,所有百姓尽皆一愣。
交罚赎人?赎什么人?
这三大车,得多少钱啊?
而郦食其的这一声高喝,让在场所有大家尽皆色变!
交罚赎人,
他们已经猜到了!
赎的是万儒!
淮南子面色凝重,朝着郦食其深深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此人定然是百家讲坛之上的强劲对手!
“惠普先生,此人为何不以钱财买人心,反而是用钱财来赎出万儒?”
医家端木震亨有些疑惑得开口问道。
他可能是本次参加百家讲坛唯一一个连图书馆馆长位置都没兴趣的大家。
或者说
他的职位早就被‘内定’安排好了。
因为
他是夏无且的老友。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看热闹。
五万大钱,他也很震惊啊!这能教出多少好医者啊!
“端木兄,儒家学说虚假了一些,但是儒家子弟的人数可不虚假。”
“他郦食其说到底是个儒生,儒家遭逢大难,他郦食其熟视无睹,于名声有损,此其一也!”
“百家讲坛乃是诸子百家论辩之地,虽说不设门槛,但非大家者上台,当真有人将其当回事吗?最终还不过就是狂士之名罢了。此其二也。”
“万儒宣势,以儒家蛊惑人心的那一套,这五万大钱能起到的作用绝对不小,此其三也。”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名家大家惠普微微一顿,面露苦笑:“估摸着这又是那位柳相的布置了。”
他先祖惠施本就是名家大家,而且是真正参政过的,到了他惠普这,比之那些纯粹的学说论断大家要多了一层思索,那便是对于朝政的思索。
现如今,柳白的身影出现的次数如此之多,他再想不到,那还不如紫砂算了。
“如此看来,这图书馆馆长之位,又有一个强力竞争者啊。”
端木震亨恍然大悟。
图书馆馆长之位是谁,他关心的程度仅限于此人将会节制医学院。
不过既然是柳相安排,想必是不会太过于为难吧?
自个儿拿出这么多药方出来免费给医学院日后当教材,要是哪个人当了馆长之后阻碍医学院,他端木震亨就给那个混账玩意儿下药!
医者不会武,但是是药三分毒!
也得让他们明白一下‘医者仁心’的厚重感!
而此刻场面上,咸阳令将闾走出府衙,只是摆了摆手,便将府衙大门彻底打开,而后龙且便押送这五万大钱进了咸阳府衙。
“放人。”
“万儒赎金,五万大钱!”
“既是你郦食其交钱赎人,那么这些人以后再犯恶,便是你郦食其的牵连之罪。”
将闾淡淡开口说道。
这件事,他其实心里并不舒服。
但是他也知道,如此做,才是最符合大秦利益的。
当然,师徒情谊也不至于生分,毕竟钱是实打实进了府衙了。
“郦食其自当如此。”
郦食其沉声开口。
这一番对话让在场百姓瞬间明白了。
这些钱有足足五万大钱!
而且
郦食其赎是赎的昨天在咸阳街头械斗的上万儒生!
“天呐!这就是高人风采吗?”
“这么神奇的嘛?五万大钱,这位郦食其老先生,甚至没有过手,就直接送过来了吧!”
“嘿嘿,是没过手,但是过屁股了啊!没看这位老先生一直都是坐在钱堆里面来吗?”
“混账,怎可对高人名士如此无礼!郦食其老先生高风亮节,虽贫苦,亦拿出如此钱财救助他的同门。此等此等”
“咋滴,你老李搁春风苑看了点春宫图,就冒充文化人了?”
“劳资不管,郦食其先生就是高人!”
“”
一道道议论声响起。
五万大钱,说给就给!
甭管他郦食其形象有多邋遢,之前狂士的名声有多响亮,
人呐,
只要有了钱,
那么连抠鼻屎,都是风度翩翩,(帅气如同此刻按下锁屏键浮现的各位彦祖亦菲)
男人最帅的时候,永远是花钱的时候。
而花了这么多钱,只是为了搭救同为儒家子弟的他们,郦食其的形象瞬间就高大起来了。
“哗啦啦啦!”
一道道脚镣声响起,不断有儒生囚犯被押送过来。
原本运钱的锦衣卫,此刻又得兼职疏散人群。
这上万人的囚犯可当真是一道不同寻常的风景线。
“郦食其交了五万大钱,你们自由了。”
将闾淡淡开口,便是转身走入了府衙之中。
他性子直,看见这些狗屁倒灶的儒生倒胃口,怕是午饭都不想吃。
“郦食其?”
“是那个狂士郦食其?”
“什么狂士,那是咱们儒家的救星!”
“”
儒生囚犯们先是一愣,而后震惊,继而狂喜!
五万大钱!
这个数字的钱财,根本就不是依靠想像能感受的巨富!
“郦食其先生,您真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呐!”
一道哭喊声响起,
魁梧的儒家汉子猛然走出儒生囚犯的行列,率先对着郦食其‘跪下’,赫然便是之前被推举为首领的靳三川。
毕竟是身怀武功的高手,靳三川看着是‘跪’,实则膝盖就是没沾地。
龙且嘴角微微一咧,
这小子演技不错,有前途,下次当卧底还得这小子去。
刚迈步走入府衙的将闾脚步一顿,差点直接骂出来。
昨天这个靳三川才被锦衣卫都指挥使玄七带走,今天就身穿囚服来跪了。
那你带走干什么?
合着就是一天苦都不想让锦衣卫的人吃?
老师您这护短也有点太离谱了!
“三川大哥?”
“郦先生,您是我等的救命恩人!”
“郦先生,再造之恩呐!”
“”
本来这些儒生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结果靳三川这个‘首领’直接跪下了,他们也就纷纷跟风,朝着郦食其跪下。
不管怎么样,自己被救出来是事实啊!
“不准跪!”
“啪!”
郦食其用力一拍大腿,痛心疾首。
万儒皆是不明所以,缓缓站起。
“我等是儒家子弟,本就是同门。”
“儒家是文派,但说到底,我等是大秦的子民,除了我大秦,没人值得你们跪!”
“老夫只想让你们挺着腰杆,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此话说出,众多儒生皆是一怔,而后猛然跪下去:“郦先生大义!”
这一次,他们不是感恩,而是感动!
“站起来,不准跪!”
“今天老夫郦食其发誓,儒家要成为壮哉大秦的儒家!”
“老夫残生,将为之奋斗!”
郦食其朗声开口。
邋遢的头发迎风飘扬,分明满是褶皱的面庞,此刻却是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坚毅!
文人与战士,书与刀剑,其形不同,其心相通。
强秦!
“郦先生所想,便是我等奋斗的方向!”
万儒站直了身子,朗声开口。
一向被誉为酸臭儒生的他们,此刻挺直了腰杆。
孔鲋让他们下狱,而郦老先生让他们站起来。
这一刻,没人称呼郦食其是儒家魁首,但郦食其就是他们心中的儒家魁首。
“畜生!”
街道末尾,闻风匆忙赶来的孔鲋,看到如此景象,悲呼一声,而后晕厥。
“此人倒是有些才华。”
客栈之内,打开窗户看着事情全过程的重瞳男子,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