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柳白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他想要将工布剑挂起之时,这个沉默寡言的忠义汉子,却是执意要将工布剑放置榻前。
季布,工布剑,冥冥之中,又何尝不是剑随其主?
“启禀柳公,有消息了。”
就在此时,玄七在房门外开口禀报。
柳白拍了拍季布的手背,开口道:“现在不要想这么多,安心养伤。”
“为了你这伤不留后遗症,本相可是答应了夏无且要帮他出几本医书的。”
“你可不能浪费了。”
说罢,柳白便是起身离开。
季布歪头看着柳白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
他说不来什么为柳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忠义话语,他只会去做!
昔年赠金于友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启禀柳公,锦衣卫近日排查,发现同福客栈有一份名单之中,确实有一行人,与那赤练交代的流沙首领极为相似。”
“不过,那人就在咸阳留了两日,第二天连先压在房费上的钱也没结清领走,便是离开了。”、
厅堂之内,玄七面色凝重,沉声禀报。
之前赤练行刺柳白,这件事怎么可能如此善罢甘休。
除却搜寻流沙踪迹之外,咸阳城之内的排查更是重中之重。
但是没想到,这极像流沙首领卫庄的神秘一行人,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流沙”
柳白手指轻轻敲打案桌,眉头紧拧。
说实在的,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当真见过传闻之中的武林高手。
被这么一个刺客组织盯上,心里不爽是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则是柳白需要一样东西,这些东西卫庄极有可能知道下落。
韩非遗着!
大秦的法家理念是完善的,但是韩非对于法的理解,比李斯更为独到。
若是能得到韩非遗着,非但始皇陛下会开心,对于后世大秦君臣延续理念,也有着极大作用。
这才是柳白愿意下大气力让锦衣卫去搜寻流沙的原因!
“无妨,他们先遁去,问题也不大!”
“本相在这里,自然而然便要来寻本相。”
“刺客这个行当,就是毒蛇。毒蛇向来记仇。”
“现在开始,锦衣卫就采取外松内紧的策略吧。”
柳白淡淡开口说道,俨然一副将自己当做诱饵的模样。
他不信有了武侯连弩装备的锦衣卫暗卫,保护不了自己。
“可是柳公,流沙乃是刺客组织,刺杀之道,在于出其不意,若是用下毒之类的伎俩防不胜防!还请柳公谨慎!”
玄七这么一听,也是着急开口。
外松内紧什么意思?不就是放弃排查吗,转而重点保护吗?
出于对安全的考虑,玄七可不想让流沙有靠近自家柳公的机会,甚至最好连咸阳也不要靠近,便将其踪迹搜寻而出,继而灭杀。
“无妨。”
柳白摇摇头,淡淡开口道:
“卫庄此人,乃是鬼谷派高徒,更是韩非挚友,这样的人,其心中的骄傲可想而知。”
“下三滥的手段,此人定然不屑。”
“武功高强之人要谨慎,但是一根筋的本相算计起来可是十分拿手。”
说罢,柳白莞尔一笑。
他还真不信什么武林高手当真能在连绵不绝的箭雨之中撑过一刻钟的。
如果有,他柳白大不了拔腿就往咸阳宫跑!
至少,始皇陛下身边是安全的不是?
“诺!”
玄七有些无奈,但还是恭敬领命。
他知道,柳白这是为他节约人手,方便搜寻项氏叔侄的同时,清查大秦各地的土豪乡绅情况。
但是,
所谓节约,其实就是在将资源放置到另一个地方。
柳白是用自己的安危在为大秦谋划!
“别一脸快哭了的模样。”
“本相身边有你们这样的忠诚之人,别说一个小小的流沙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相也能吼两声不是?”
柳白轻笑一声,拍了拍玄七的肩膀,示意其放轻松点:
“玄七,这段时间,你们锦衣卫要忙一点。”
“咸阳之内这些世家勋贵子弟,可以开始略微出手动一下了。”
“记住,他们嚣张跋扈的时候,将他们抓起来,但是别扔到昭狱,扔到咸阳府衙。”
玄七沉声应下:“诺!”
对于自家这位柳公,他有着极度的忠诚。
“启禀陛下,冯家已经开始寻找宫中的某些人了,仿佛是想与这些人搭上话,而后图谋。”
章台宫内,章邯沉声禀报。
公子高的宫府出现天月剑,足以证明宫中有些不安分的人。
而这些人,正是世家勋贵想要寻找的。
章邯虽然不明白宫中这些不安分的人具体是什么人,但是冯家父子的举动,他还是查探清楚了。
对于此等‘大逆不道’的举动,始皇陛下虽是没有丝毫怒火,但手中狼毫却是微微一滞。
“顿若,凡与冯家派出之人及接触的宫中人,寻由头乱棍打死。”
始皇陛下淡淡开口。
“诺!”
顿若丝毫没有意外,恭敬领下旨意。
开玩笑,始皇陛下的咸阳宫内,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吗?
那位老祖宗虽是卑贱者的幕后之人,但是与世家接触,死几个卑贱者,已经是陛下在警告了。
警告世家,亦是在警告卑贱者!
“比之柳白,冯劫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柳白这小子前些日在朝堂之上请赏,压根儿就是挖坑。
挖什么坑?
递话说宫中有二心,想利用始皇陛下的刀,直接将咸阳宫内的宦官侍女大换血。
结果没想到,始皇陛下没动手,世家勋贵跳进来了。
这种阴险的招数,丢人至极!
“陛下,当真不用彻查宫闱吗?”
章邯小心翼翼得开口问道。
他怎么也想不懂,陛下为何对于宫中这些人如此容忍?
“无妨,寡人知晓。”
始皇陛下摇了摇头,淡淡开口说道。
到目前为止,嬴虔节制卑微者,非但没有过分举动,而且有功于秦。
而末裳又入了守藏室,
卑贱者都在掌控之下,没有太大清除的必要。
为嬴氏后人留一条路,也并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