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上图!)
丞相府邸之内,柳白一把将嬴彻推开,上前便是关切问候。
嬴彻都傻眼了!自己在榻前照顾了这么久,柳师就把自己推开了?
季布感觉嗓子一阵干涩,略微发出沙哑的声音。
“来,喝水!”
反倒是萧何心细,早就准备好了一盏温水递将过去。
为何恰好是温?
倒也简单,将水凉了,然后再倒掉一些,再加热水便是了。
小小的举动,却满满的细节。
“多谢!”
季布好不容易喝了点水,便是开口道谢。
萧何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季布的事迹,他自然也听到了。
对于这位重信义的壮士,萧何也是尊敬至极。
况且
如今柳公将其带到丞相府,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在大秦,
钱财这玩意儿,柳白可能不稀罕,但是人才嘛只能说如狼似虎。
“老师,您不会准备逼迫季布入您门下吧?”
嬴彻一看这副模样,顿时就急了。
他对于这季布,也是眼馋好久了!
别的不说,这种人,绝对是为难时刻肯豁出性命保护自己的。
高手易得,义士难求!
昔年吴王阖闾为了刺杀吴王僚,也是以对待宾客之礼对待专诸,后来才有了‘鱼腹藏剑’之事。
这些个义士,太难得了!
如今季布就在眼前,但是他又不好跟自己老师抢,急得心里毛躁不已。
“公子,你倒是太小看我柳白了,我看上的人,还用得着逼迫?”
柳白微微一笑,对于嬴彻的问话,丝毫不以为意。
季布皱眉,看向柳白没有说话。
他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
况且,他已经知道面前两人,一人是始皇陛下膝下公子,一人是当今左丞,更是需要静下心来。
“季布,本相也不拐弯抹角了,跟着本相,如何?”
柳白微微一笑,直接开口问道。
其实,他完全有办法将季布套路到手。
这位重信义的将领,其实对他柳白,是有恩情愧疚的。
为了完成对于金令箭使景天的信义,季布来到咸阳城。但是他季布又落入邵凯之手,差点没能完成信义。
他柳白出手,帮助季布完成了对于景天的信义。
但是,
他柳白的恩情又该怎么还?
那不就又欠了对他柳白的信义?
了却一段信义,必然又欠一段信义,这是一种循环,无穷尽也。
不过柳白还是愿意尊重季布。
季布微微皱眉,沉默不言。
“嗨呀!季布兄弟!”
“你小子怎么一根筋呢?还是乐傻了?”
“咱家柳公,天下谁人不知?跟着柳公,那是好活计!”
“俺替你做了决定,点头答应如何?”
就在此时,龙且大大咧咧得拍了一下季布的后背,差点把这个从鬼门关晃悠过的忠义壮士拍死!
这自来熟的程度,季布人都傻眼了!
不过,
龙且这一拍,季布也认出正是这个家伙,将咸阳令邵凯踩在脚下的。
也正是如此,季布愈发感念柳白的恩情。
咸阳令,如此官员,因为他一个通缉要犯,这位柳相直接就给弄死了。
良久,
季布抬眸,闷闷得开口问道:
“柳公,季布这等人,亦可成事乎?”
他这话说得,乃是两种意思。
其一,便是他季布有这个能力帮助柳白吗?
其二,便是他季布之前乃是通缉要犯,如今入柳白门下
“陛下亲口大赦,何人胆敢说三道四?”
“若是有人当真鄙夷于你,那倒好了!本相直接用轻蔑陛下旨意的名分,砍了踏娘的!”
柳白哈哈一笑,说话粗俗无比,反而让季布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
他一个落草为寇的通缉要犯,这位柳相居然可以在病榻之前守候,而且还用这种粗俗之语让自己感觉平近一些。
“公若不弃!布愿拜为”
季布挣扎起身,双手抱拳,眼含热泪开口。
“停!”
“不是你们这些个会点武功的,是不是武功秘籍开篇都是这一句?拜拜拜!拜个屁!”
“现在开始,你季布就好好养伤!等养好伤了,跟龙且一样领丞相府的月钱。要是有家人,也可以接来咸阳,自然帮你安置好!”
“记住,没人可以拒绝我柳白!你季布啊不敬罗裳敬忠义!”
柳白吓了一跳,连忙制止!
好家伙,万一后面两个字是‘义父’,柳白真的会直接一刀捅死这家伙的。
一旁的嬴彻看的艳羡无比!
自家这位老师,收义士都与寻常人不同!
此时不是应该二人相拥而泣,而后互诉宏愿吗?这就收下了?
“多谢柳公!”
季布眼神微微颤抖,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更加崇敬!
这位柳公,并非只是简简单单将自己收下当个手下人,而是真正将自己看做自己人!
别看说话直了点,粗了点,但越是这样,才越说明是自己人啊!
“哎,可惜了!季布兄弟,你这刚拜入柳公门下,本来应该带你去春风苑快活庆祝一下的。”
“但这样,即便是最会磨盘的明月姑娘,你怕也是吃不消!”
龙且看着季布那重伤的模样,有些惋惜得摇了摇头。
“季布,这是送你的剑。”
“咱家比较穷,断剑接上的,凑活用。”
柳白随手将工布剑放置在季布的榻前。
“锵!”
工布剑出鞘,季布瞳孔猛然一颤!
“此此乃工布剑?天下十大名剑之一?传言昔年魏国公子卬为之痴迷,后为天月剑所断,流传不知去向!”
“这是凑活用?”
“穷?”
季布人都要疯了!
天下十大名剑之一啊!即便是断了再接的,那也是名士风流的玩意儿!别说是用了,挂在府上,那也是宾客赏玩的一口好剑!
如今
自己刚刚拜入丞相府,这位柳相就送了?
这是对自己多么推心置腹?
如果说之前是选择了柳白,那么现在
季布已经被柳白折服了!
越是忠义之人,对于他人的信任,便是越在乎!
也正是因为信任,季布才不愿意失信!
而一旁的嬴彻也傻眼了!
这不是八弟的佩剑吗?怎么被老师拿来送季布了?
瞬间,嬴彻便回想起自己这位老师老是打劫自己的钱袋子,面容一阵颤抖!
懿文宫掌书不收束修,这位柳师就收别的?
免费的,
才是最贵的?
嬴彻瞬间觉得自己‘所拜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