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娘跟前,李莲花卸下外面的坚强,从容诉说着最不想面对的过往:“东海之战后,我被海水冲到岸边,侥幸活了下来。醒来后支撑着残躯回到四顾门,可却看到沿路百姓依然受江湖人祸害,违背了当初建立四顾门的初衷,我成了祸害百姓的源头。回到四顾门口,又看到门中兄弟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死伤惨重,自觉无颜见人。又听到他们要解散四顾门,就未曾露面,就当李相夷死在东海,好遂了他们的意。”
芩婆听后,双眼通红,手中木勺子被握的粉碎,沉默良久,平息情绪,既心痛于小徒弟的遭遇,又痛恨那些人的无情无义。
芩婆背过身抹了抹眼泪,突然想起来:“你不是有一个未婚妻吗?怎么都是你一个人,为何不曾听你提起。”
李莲花顿了顿,双目放空,手不自觉的放到腰间荷包上,现在想起乔婉娩来,还是忍不住心痛,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也不喜欢四顾门的存在,落寞道:“她早在东海大战前就给我写了诀别信,我和她也是有缘无分。”
不想在乔婉娩的事上多做讲述,李莲花接着诉说自己的事:“我从四顾门出来,身上碧茶之毒毒发,是普度寺无了和尚带我回寺庙,又用梵术金针为我祛毒保命。但碧茶之毒太过霸道,也没能根治,因为金针入体,容貌也慢慢改变成如今模样。”
芩婆听到相夷被救,降到谷底的心情好了些,感慨道:“你身边也不全是无情无义之人。”这不是还有一个无了和尚,该好好感谢一番!
李莲花想到那个固执的写信劝回的无了和尚,也苦笑不已:“从普度寺出来后,我便一直住在东海小渔村,还捡到狐狸精,种地养伤。在那里住了三年,恢复伤势,控制住碧茶之毒后,才走出渔村,以游医的身份,带着狐狸精游历江湖。”
心虚的看了看生气的师娘:“主要是寻找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当然,如果听说哪里有解毒圣品,我也会去那里寻找的。师娘,你真的不用担心相夷,我在努力的好好生活。”
说到这里,摸了摸鼻子,借此他偷偷瞥了眼师娘,害怕师娘生气,自己不但被单孤刀欺骗,还把自己身体糟蹋成如此,要不是狐狸精和朱果,他更加无颜面对师娘!
可师娘芩婆又何曾怪他,不过二十岁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中了天下奇毒,还同人决战重伤,刚回到四顾门就听到昔日兄弟无情诋毁,爱人分手,四顾门解散
芩婆更多的是心疼,还有些埋怨:“受了委屈,又中天下第一奇毒,也不知道回来?好歹我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
李莲花想到自己回东海前也回云雾山过,解释道:“我是回来过的,可看到的是师父新坟,我一直认为是自己在东海失踪,导致师父走火入魔,所以无颜见师娘。想着找到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再来给师娘赔罪。”师兄毕竟是师娘养大的。
岑婆听到这里,是真的有些生气:“你就不用脑子想想,有谁能在你师父闭关的关键时刻,把你失踪的消息送到他面前,蠢死你算了!”
李莲花哪里能想到,记忆中对自己照顾颇多的师兄,会故意害死师父。毕竟在他固有印象中是师兄已经身死,自己才决战东海,而师父接连失去两个徒弟,才走火入魔去世的!
可是听到师娘讲述的这一切事实,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看出师父死亡的漏洞,他无法自圆其说。
自己是因为师兄尸体丢失才血战东海,可是能让师父心绪不宁甚至走火入魔的大事,只有自己的失踪或死亡,能把此事通知师父的,必定是师父亲近之人,除了师娘,也只有师兄和自己。
排除点师娘,和东海大战的自己,只剩下单孤刀!原来这里的漏洞如此明显,只是自己一直被亲情蒙蔽,没有多想。
芩婆看他发呆,估计也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吐槽:“以前还当你这天下第一多威风,四顾门门主,管江湖不平事,追随者无数,又有武林第一美人的未婚妻,风光无限。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他们的踏脚石,你的牺牲,倒是成全了一群江湖败类。”
李莲花认真解释:“李相夷太过张狂,也难怪有人嫉恨。”
芩婆可不愿意:“你是我和你师父宠着长大的,做的是维护江湖道义的好事,不过年少轻狂,重情重义,为兄报仇,何错之有。我和你师父将你养大,教你武功,可不是让你在这里自我厌弃的。”
把刚煮好的草药端过来,示意李莲花喝下:“那江湖有什么好的,你非要去闯。现在闯的头破血流,还满身是毒,内力不足全盛时三成,幸亏没有把根基都毁了!还能活着回来,我就知足了!既然想当游医,就留在山上跟着我好好学医术。”
师娘在气头上,他自然同意:“师娘说的是,那江湖我已经厌倦了,以后就在山上伺候师娘。”
岑婆看不得徒弟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打趣道:“你年纪轻轻,长相俊美,也要下山找个媳妇成亲,我也好早早抱上孙子。”
李莲花脸上刚挤出的笑僵住,不是说过自己被未婚妻甩了,干嘛往他受伤的小心灵上插刀子。
他还要查清楚师兄单孤刀到底死没死,什么时候死的,师父的死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单孤刀害自己他可以不计较,害死师父不行!他要为师父报仇!
狐狸精很是聪明,把芩婆引到李莲花身边,可是立了一大功,师娘对它喜欢的很,最直观是,吃的比铲屎官还丰盛,顿顿有肉。即使狗的味觉特殊,狐狸精也很难适应李莲花那“神奇”的厨艺!
这天李莲花跟在芩婆身边整理药材,狐狸精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学习!它是个有上进心的狗子!
这次处理的药材名叫罂花壳,具有镇痛,迷幻,兴奋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