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临时住所的门口。
一场混乱的殴斗正在进行。
孙百户和赵三郎正被一群愤怒的六合县民围攻。
赵三郎的牙齿被打碎了一颗,身体也被推搡着摔倒在地。
众人见机不可失,纷纷冲上前去,疯狂地用脚踹他。
赵三郎虽然被拳打脚踢,却硬是一声不吭,只是抬眼看向同样被围困的孙百户。
另一边的孙百户也难以幸免,他仗着大块头和略懂武艺稍微压制住了两三人,但还是扛不住众多人的围殴。
他已经挨了不下数百拳,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最终,在被人一踹后,整个人跌在地上,与赵三郎一样狼狈不堪。
一些没有参与打斗的六合县民更加嚣张地叫喊道:“打死他们!”
“打死了他们,大家一起分肉!”
赵三郎看到有人要去推开锦衣卫住处的大门,撑着身体扑过去,双臂死死抱住那人的腿。
正准备开门的人低头一看,顿时心生怒意,连续挥拳砸在赵三郎的后背上,直到把他打得吐血,但赵三郎仍然没有松开手。
“该死的东西!”准备开门的六合县民骂了一句,准备再次挥出拳头,可下一秒却感觉手臂位置一空。
再看去,整条手臂竟然被切断了!而且还喷出血水!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着断臂的人跌倒在地而响起。
在场的六合县民都停下了动作,满脸震撼地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如虫子般疼痛扭曲着身体的同乡人。
就在这时,周界的怒吼宛若惊雷炸响于众人的耳畔,震得众人心中不停颤抖:“你们好大的胆子!袭击老夫的县!还杀了老夫的人!眼里还有老夫这个知县吗!”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矗立在那里,青色长袍上染着血迹,显得格外醒目。
他们也认出了这道身影的主人——正是早已经被下葬的周界!
联想到之前突然断了一条胳膊的同乡人,一个恐惧的猜想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这个周界很有可能不是人,而是专门来找他们的鬼!
“鬼啊!”其中一人爆发出一声惊呼,立马转身就跑,双腿抡起之时也弥漫开一阵灰尘。
尽管他拼尽全力,双腿却突然失去了支撑,仿佛踏空一般。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预示着他的逃跑计划并未能如愿以偿。
就在下一刻,奔跑中的身影猛地一震,身体的一部分已腾空而起——那是被截断的腿部!鲜血如同决堤般从断裂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随着咣当一声沉闷,那道身影拍到一片尘土之中,渐渐没了气息。
现场的六合县民噤若寒蝉,想到刚才逃跑者的遭遇,没有一个敢再次起身逃脱。
周界那充满戾气的眼神在这群已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六合县民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赵三郎的身上。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息般阴冷:“赵三郎,孙百户,你们还能站起来吗?”
听到周界的询问,两人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才谁打了你们,现在就给我打回去!”周界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几抹残忍的笑意,声音冰冷刺骨。
赵三郎还在犹豫,但孙百户已经忍无可忍,捏起拳头猛地打在一个六合县民的脸上,口中骂骂咧咧道:“让你刚才打老子!”
说罢便是如流星雨一般的拳头落下。
直到打得眼前县民开始哀求,孙百户这才收回了手,不过却不是停下而是瞄准下一个人,同样抡起拳头殴打那人。
“赵三郎!”周界声音中不夹杂任何感情,甚至都没有看赵三郎,只是盯着眼前的那群打人者,继续道:“挨了打却不还手的人,不配在我苦琼县混!”
这话一听,吓得周围的六合县民心中一片震撼。
这老头看着挺面善的,怎么这么暴戾!
谁知赵三郎听到周界的话,不禁怒吼一声,当即捏紧拳头打在另外一个人脸上。
被打的人却只敢哀嚎,连反抗都不敢。
过了半个时辰。
赵三郎和孙百户都已经打累了,用手揉着发酸的拳头。
“消气了吧?”周界笑着问道,不等两个人回答,就冷眼看向被打翻在地六合县县民对他们道:“你们滚吧,也不用等那些城卫兵了,他们早就跑没影了。”
六合县县民听到这句话,更是恐惧到了骨子里,声音发颤的说道:“反了!那可是朝廷的人!你这是要造反!”
“朝廷?啊呸,老夫认他是朝廷的人,他才是朝廷的人!不认的话,他在老夫眼里屁都不是!在老夫眼里,他们只是杀了我县县民的一群狂徒!这群狂徒死有余辜!”周界骂着的同时也唾了一口唾沫,随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道:“还不滚?想试试老夫手里的石头?”
听到周界的话,六合县县民们瞬间慌张起来,转身就跑。
可下一秒。
这群人感觉一阵寒意漫及他们的脊骨,本能驱使着他们转头,下一刻他们的脑袋竟然如西瓜一般裂开了。
这全程也只有脑袋裂开的声音,没有一声惨叫。
血浆从他们脖子处喷出!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周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十分钟后。
周界已经站在一片林子里,而他的面前立着一堆坟。
这次六合县县民联合城卫兵一起来闹,使得这个本人口不多的穷苦小县人口就更稀少了。
孙百户带来的240人就死了40人,村民更是死了5人。
“对不起,是我害你们惨死的,我以为只是六合县县民来闹,却没想到他们是抱着杀人目的来的,你们都是为我周界而死的。”周界话到此处也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就一直想着回家呢,早点察觉到不对劲也许就不会有这桩惨案了!
其中一名县民上前一步,拱手道:“其实也不怪大人,是那些杀千刀的六合县县民!”
众多县民纷纷开口,都称不是周界造成的。
周界望着最初说话的人,问道:“你叫什么?死去的这群人里也有你的熟人吗?”
那名县民叹口气道:“小人叫隋梁,小人的贱内和孩子都在其中。”
周界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仿佛是在问他为什么不悲伤。
而他则是眼神中多了一丝疲惫,道:“小人哭累了,大人能帮她们报仇,想来她们两人在泉下有之也会瞑目了!”
“而且人已经死了,不过大人您是否……”
周界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摇摇头道:“抱歉,我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我还活着也是个意外。”
隋梁眼睛里多了失望,随后也只得叹息,谁让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了。
气氛一直沉闷着。
就连不是苦琼县的娄万青也是一脸沉重的望着眼前的坟堆。
直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才打破了这一份寂静。
周界和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正是毛骧一脸着急的骑着棕马赶来,一边赶来一边还大声吆喝道:“圣上召见……诶?周大人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