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将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姜沫悠悠地醒来,伸了个懒腰后便靠坐在床头。
她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最新一期财经杂志,开始翻阅起来。
少女身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上,却别有一番慵懒之美。
而就在离姜沫不远处,霍砚庭也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紧闭着双眼,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
然而,尽管两人同处一室且近在咫尺,但他们之间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彼此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得泾渭分明。
时间宛如沙漏中的细沙一般,缓缓地流逝着,每分每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姜沫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快要指向数字八了。
她稍稍侧过头去,目光落在身旁那个男人身上。
只见他身材高大修长,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那里,由于身形过高,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直线,给人一种极具压迫感的视觉冲击。
不知为何,这个身影竟让姜沫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经饲养过的那只藏獒。
想到这里,姜沫不禁微微挑起眉毛,心中暗自诧异。
她怎么会将眼前的霍砚庭与自家的藏獒联想起来呢?
姜沫轻轻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耸了耸肩,动作利落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起身下床去洗漱一番。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背后传来。
姜沫身形骤然一顿。
他知道自己昨晚曾经离开过?
她没有转身,神色如常地起身,语气平淡:“你知道我几点走的,不知道我几点回来的吗。”
“……”霍砚庭难得一见的被噎到,他皱了皱眉:“你大清早的吃枪子了?”
姜沫回身,一脸淡漠:“你想多了。”
说完不等霍砚庭说话便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啪嗒”一声,木门被严丝合缝的关上。
霍砚庭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回想起昨夜那难得的好眠,最终还是将那些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随后,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
此时,姜沫正站在洗手台前专心致志地刷牙,当她感觉到身后突然多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回过头来,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惊讶:“你做什么?”
只见霍砚庭一脸平静,双眸犹如深潭一般波澜不惊,他淡淡地开口道:“洗漱。”听到这个回答,姜沫先是一愣,接着眉头微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
过了片刻,她才再次开口说道:“你不能去客房洗漱吗?”
霍砚庭神色未变,睨了她一眼:“姜沫,这是我的卧室。”
“……”姜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因为被气到而微微起伏着。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霍砚庭到底会不会说话。
为什么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这么叫人生气呢?
她漱干净口腔里的泡沫,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霍砚庭:“希望你下次睡不着觉的时候也可以记得这是你的卧室,而不是我们共同的。”
说完这番话后,姜沫不再多看霍砚庭一眼,转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
随着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浴室瞬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霍砚庭缓缓拧紧眉头。
自己刚刚那句话是有什么歧义吗?
他想说的是——主卧是他的,所以他有权进入任何一个空间。
几时说不让她进了?
浴室门外,阳光洒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姜沫面无表情地拎起自己那简约而时尚的单肩包,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今天是霍爷爷复诊的日子,她可不想因为与霍砚庭而耽误了正事。
然而,令姜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来到霍宅时,竟会在这里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距离上次见到这个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此刻,那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身影却再度出现在眼前。
周杨正笔直地站立在一位老者的左侧,微微仰着头,高高抬起的下巴犹如一只开屏的野鸡。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整齐地站立着一群身着白色大褂的医生们,粗略一数竟有三四十人之多!这些人的身影密密麻麻地充斥在前厅之中,仿佛将整个空间都填满了一般。
站在正中央位置的老者,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般直直地射向坐在主位之上的霍老爷子。
他语气凌厉地质问道:“霍老爷子啊,您瞧瞧我的徒弟如今被你们霍家人打成了这般模样!难不成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吗?我可是刚刚从国外回来,满心欢喜地想要见到我最为得意的弟子,可谁能想到等待我的竟然是他那双已经残废的双手!您说说看,我这心里得有多痛啊!”
听到这话,霍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然而,考虑到眼前这位老者乃是医学界当之无愧的泰斗人物,而且此前自己重病缠身之时也曾承蒙对方出手医治。
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尽量以和缓的口吻解释道:“顾老,此事确实怪不得沫沫,是因为您的徒弟首先违背了医德操守,沫沫这才迫不得已对他动了手。所以说,这事儿真怨不得她!”
顾立群此次前来,心中便早已打定主意,绝不可能这般轻易地离去。
要知道,周杨可是拜入他门下之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如今,周杨被人打成这幅模样,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当医生。倘若他身为师父却不闻不问、不为其讨要一个合理的说法,那岂不是会让外界众人小瞧于他?
甚至还会让人觉得,他顾家的弟子全都是任人欺凌之辈!
想到此处,顾立群面色愈发冷峻,寒声道:“霍老爷子,您说出这番话,莫非是压根儿就不想承认此事么?”
而另一边,霍老爷子此刻只觉头痛欲裂。
本来他的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今日清晨更是早早地就被人找上门来寻衅滋事。对方竟然还是在业界德高望重的泰斗。
面对此情此景,纵使他满心怒火,也是无处宣泄。不仅如此,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就连他那颗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样,你看,咱们之间也别兜圈子了,直接点儿吧!你们开个价,看看我们得赔偿多少才能让这件事儿过去。”霍老爷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和对方继续啰嗦下去了。
毕竟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如今这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明摆着就是故意来找他们霍家的麻烦嘛!
想到这里,霍老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还是强压了下来,决定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再说。
顾立群根本不差钱,听到霍家打算用钱把他们打发走,顿时怒从心来,他直接伸手把周杨拉到面前,“我徒弟的手废了,只要你们霍家把你们少夫人的手也给废了,那这事咱们就算过去了!”
霍老爷子差点没被气到心梗:“你!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嘛!要不是你徒弟没有医德,乱治一通,我孙媳妇会断他手嘛!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找茬,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霍老爷子脾气上来,也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了,这是在京城,他可不会受这窝囊气。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霍家的安保和一群医学生扭打在一起。
姜沫紧皱眉头,她没想到周杨双手都被她废了,居然还记不住教训出来蹦跶。
她冷着脸,抬脚就要进去,手腕突然被人扼住。
姜沫回头,见是霍砚庭,眉头拧的更厉害了:“你拉住我做什么?难道看不到爷爷在里面吗!”
霍砚庭敛眸冷声道:“你当霍家养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姜沫眸色微沉,没有再动作。
霍砚庭凝眸扫过里面闹的不可开交的众人,眼底骤沉,“站在这里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