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的话,让宋有德面色一滞,眼神中上过一丝狠厉。
“你们是什么人?有何资格过问衙门之事?”
“朝廷的确下发了赈灾银,但那不过杯水车薪,光是抢险救灾便已经花的七七八八,眼下哪里还能兼顾百姓吃饭?”
宋有德振振有词,直勾勾望着李晨。
“反倒是你们,无缘无故在此闹事,真的是胆大包天,我看你们又是白莲教那群人在这里蛊惑民心。”
“来人,给我把这群家伙抓起来!”
话音落下,手持病人的官军立即围了上来,将李晨一行团团包围。
“我看谁敢动!”
李晨低喝一声,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一开口,便震慑住了这些将士。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胆!几个无官无职的刁民,也敢与官府作对!”
“都还愣着做甚,给我拿下。”
宋有德怒吼一声,再度下令。
然而就在这时,李晨把自己手中的腰牌飞出,扔到了宋有德手中,“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将军有没有资格过问此事!”
宋有德微微一怔,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手中的腰牌。
唰——
只是看
了一眼,宋有德顿时脸色惨白,脚下一个踉跄,双腿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大,大将军……”
宋有德声音沙哑,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朝李晨看去。
“宋有德,本官身为护国大将军,朝廷的侯爵,有没有资格向你过问赈灾一事?”
李晨神色冰冷,淡淡的问道。
“有,那自然是有的。”宋有德额头上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战战兢兢走上前,双腿发软,将腰牌换给了李晨。
他一点也不敢怀疑,李晨手中的腰牌是不是真的。
放眼整个大炎,没有人敢仿造这种东西,更没有人敢仿造这位护国大将军的腰牌,冒充他的身份。
宋有德双腿筛糠,声音颤抖,“大将军,下官不知道大将军带人微服私访,狂悖造次,无礼至极,还请大将军恕罪。”
李晨斜着眼看了一眼这位临江县令,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前据而后恭,宋有德啊宋有德,你这书可真没白读。”
“这底线就是比普通百姓更加灵活。”
“这……”宋有德脸色涨红,支支吾吾的站在李晨身前,明知李晨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但却不敢有丝毫顶嘴。
李晨瞪了他一眼
,“说说吧,朝廷给的你赈灾的粮食都去哪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笔钱是你们计算过后,报到朝廷,朝廷派人确定后,就会下拨银子。”
“太子殿下曾经对我说,各地受灾的官府,赈灾银审核极为宽松,几乎都是按照你们的需求如实下发,临江也不例外。”
“既然是你报上去的银子,怎么会存在不够花的道理?”
“宋有德宋大人,你最好还是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晨的话,咄咄逼人,吓得宋有德双腿一软。
“大…大人,此事说来话长,今年的水患比往年更加严重。”宋有德支支吾吾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将军不如到县衙中,下官给您详细解释。”
李晨摇了摇头,眼神直勾勾盯着宋有德。
“这里怎么不是说话的地方?”
“眼前这些围着的百姓,都是你临江县的灾民,你是他们的父母官,现在你倒要跟大家说说,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
宋有德眼神躲闪,沉声道:“大人,今年的水患比以往更加严重,眼下内城都被冲垮,就连官道都已经不能通行
。”
“前期赈灾粮食和赈灾银运送不进来,下官只能先行寻找临江城的富商筹借银子。”
“如今这赈灾银来了,商人们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下官也要尽快把银子还给人家。”
“这还完银子,自然就没了多少钱财。”
“哦?”
李晨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抹讥讽。
“看不出来,咱们的县令大人可是宅心仁厚,就算饿着百姓,也得把富商的钱还了。”
宋有德硬着头皮说道:“大将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官府日后若是还想借用银子,总不能拖欠账款。”
“说的好,说的好。”
李晨被振振有词的宋有德气笑出了声,“官做到你这个份上,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问你,大王村的那些渔民是怎么回事?”
“你的赈灾银,难道连百姓的几艘渔船都补不上了?”
“发给你的赈灾粮,难道连让他们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李晨一连串的质问,让宋有德顿时面色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大将军,此事内含蹊跷,下官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还请移步尊驾,到了县衙中,下官会给您讲述清楚。”
宋有德眼神躲闪,硬着头皮拖延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李晨冷笑一声,“走吧,我们到你的衙门坐坐。”
见到李晨松口,宋有德顿时长舒了口气,连忙闪开身子,为李晨让出了道路,“大将军请……”
李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熬粥的大锅,“还有多少米,也都一并下锅,让筷子沉底。”
“是是是,谨遵大将军吩咐。”
宋有德不敢怠慢,连忙朝身后的小吏使了个眼色。
后者赶忙招了招手,又让衙役们搬来几袋米,一同倒入施粥的大锅里。
百姓们饿的饥肠辘辘,两眼放光,望着粥锅,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多谢大将军厚恩。”
“大将军大恩大德,我等永世不忘。”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带头喊了一句,排队的百姓竟然纷纷跪倒在地,朝李晨磕头,不少人都不抑制不住红了眼眶。
这些天来,洪水泛滥,冲垮了房屋,冲毁了粮仓,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里,眼下已经没有一粒存米。
在李晨到来之前,他们全都靠着官府施的只有几粒米的清水米汤度日,从没吃上一顿饱饭,早已经没有了半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