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你这废物,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我徐家供你吃穿用度,哪里对不起你,你竟敢去揭女帝的皇榜?!”
“老爷,快些休了这废物,否则我徐家将会万劫不复!”
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将苏哲在朦胧中吵醒。
“这……是哪?”
苏哲扶着额头,左右环顾观察着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堂。
在苏哲身边站满了人,穿着很是大部分都对他怒目而视,口诛笔伐。
只有坐在他身旁,一个明眸皓齿,姿容秀丽的女人,正微垂眼帘,轻轻摇头。
刚刚,他不是还在清北大学历史研究讲座,作为客座教授发言吗?
怎么突然来到了这个无比陌生的地方?
骤然,一股股本不属于苏哲的记忆,不断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史书上从未记载过的王朝,大宁。
原主也叫苏哲,是大宁开国大将军苏放之孙。
两月前,苏放携七子战死沙场,满门忠烈。
苏哲便成了苏家仅存的血脉,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近乎是整个京都的笑柄。
后户部侍郎陈康念及旧情,履行婚约招苏哲为赘婿,令他入赘到了徐家。
坐在苏哲身旁的,便是他的妻子,被誉为京都第一才女的徐若薇。
记忆不断涌入,苏哲对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了初步了解。
半年前,女帝李清寒登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正是因此,大宁各地藩王、奸佞暗流涌动,周边各国异族群狼环伺,整个大宁岌岌可危。
就在近日,山河四州各处都被观测有蝗灾苗头。
大宁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情况,朝堂乃至各地官员绞尽脑汁,却找不出同时治理的办法。
眼看蝗灾即将成型,一旦如此便是生灵涂炭,饿殍遍地!
故而昨日女帝张贴皇榜,召集天下才子之谏,以治蝗灾。
结果原主苏哲这个不学无术的赘婿,居然在溜街之时认定此事非老丈人不可解决,竟直接撕下了皇榜!
这才铸就了徐家人站在苏哲左右口诛笔伐的局面。
老丈人徐康正襟危坐位于主位,面色淡漠,但能隐约察觉到,他的眼神中闪着怒意。
“老爷,苏哲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是要把我们徐家往死路上逼啊!”
“揭了皇榜若给不出良策,那便是欺君之罪,若是陛下发怒,甚至祸及九族!”
“为了徐家,老爷还是赶紧把他撵出去算了,免得让我们都得被他连累受难!”
一个浓妆艳抹,面色阴柔的女人,正恶狠狠地瞪着苏哲道。
这个女人,是徐康的二房夫人万氏。
她本就因无子嗣对独女徐若薇颇有微词,恨屋及乌对苏哲也深恶痛绝。
现如今她巴不得徐康赶紧把苏哲赶出家门,让苏哲自生自灭。
“二姨娘,苏哲他……只是不懂皇榜意味着什么。”
“苏伯伯连年在外征战,苏哲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相信女帝知晓,也会法外开恩。”
眼见万氏这般刻薄,徐若薇实在忍不住,开口维护丈夫。
虽然徐若薇与苏哲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但既已是同林鸟,再怎么样她也实不忍对苏哲无情。
看着眼前这柔情似水的妻子,苏哲心里五味杂陈。
刚穿越过来,这都是什么事啊?
“若薇,陛下都下了圣旨,若有沽名钓誉者,无论缘由定以国法处置!”
“陛下凭什么对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开恩?!”
万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徐若薇朱唇轻抿,却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看到这,苏哲眉头微微一皱:“不过是个蝗灾而已,有何难解?”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汇聚了过来。
尤其是万氏,两眼一瞪:“你说什么胡话呢?!”
“各地巡抚官员为了此事煞费苦心,到你嘴里就成了不过只是个蝗灾?”
“你以为你是谁?”
徐若薇也是脸色难看,压低声音:“莫要胡言……”
苏哲却是转头看向徐若薇,淡然一笑:“娘子放心。”
随即,苏哲站起身来,对徐康作揖行礼道:“岳丈,小婿此番揭下皇榜,其实是想为徐家出一份力。”
“小婿承蒙岳丈庇护,理应为徐家出一份力才是。”
徐若薇顿时怔在了原地。
她怎么感觉……今日的苏哲有些不一样?
不单单是他,连徐康闻言都脸色微变。
“胡言乱语!”
万氏闻言,脸色剧变:“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你是远近闻名的纨绔?!”
“还为徐家出力,你这分明就是要谋害徐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
“老爷,此子竟以此狡辩,胡言乱语,断不能轻饶!”
徐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冷声道:“够了!”
万氏缩了缩脑袋,不再多言。
此时的徐康,心中也尤为苦涩。
苏哲这次,真是要把徐家给害惨了。
万氏说的没错,女帝这次是下了圣旨,绝不姑息。
他身为户部侍郎,三品大员,地位显赫,但也树敌众多。
即便苏哲不识几个字,但也定然会被人逮住参上一本,只说是自己管教不严,错不在苏哲身上,而是在他身上!
如此,都能置徐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苏哲见状,缓缓开口道:“岳丈勿忧。”
“小婿方才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况且这蝗灾还未到成灾之时。”
“小婿,的确有一计能治灾。”
身为清北大学的历史学教授,对于古代治灾这种事,苏哲太了解了。
根据记忆所知,他已经大致掌握了河南道蝗灾的情况。
情况不算太糟,只是大宁这些官员们,没找到好的方法罢了。
“唉……”
然而,徐康听到这话,却是轻轻摇头。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说出来的话,有谁会信?
这次蝗灾,多少人都无计可施,他苏哲能有什么良策?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发愁该如何去觐见女帝,好生解释了。
“哲儿,莫要多言了。”
想到这,徐康缓缓起身,有些无奈地道:“皇榜既已揭下,如何分说都是徒劳。”
“我即刻带你前去面圣。”
“届时觐见陛下,不求你出什么策,只需噤声,休要错言。”
“但愿陛下能念在昔日苏家的情份上,饶过此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