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去扇旁人的耳光,未免有些掉价。
夜姝凰表示,她做不出这样的事。
蓝珍还是不服气地哼了哼:“可属下还是觉得殿下您变得心软了。”
夜姝凰淡淡一笑,没有再回应蓝珍的话了。
变得心软了么?
她觉得并没有。
在东陵时,周围豺狼虎豹众多,个个盯着她的长公主府,就准备她一个出错便直接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
在那个时候,任何城府谋略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有冷酷残忍的手段才能震到那些魑嵬魍魉,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
如今在西武么,虽也是明争暗斗,但比在东陵时,真的平静了太多,又有父皇在上面高高坐镇,她又何必来喊打喊杀呢。
无论何事,攻心才为上策。
虽说,夜芳菲怀孕四个月而并非三个月的事已有不少人知晓,但父皇母后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定不会开口宣扬。
玉美人更不会。
至于江世美,他如此笃定他不会与夜芳菲和离,想来,也是清楚夜芳菲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但他为着自己的性命着想,也定不会开口。
可如今么,她还知道了。
夜芳菲自知得罪了她,而她素来随心所欲惯了,哪怕将这件事说了出去,损害了皇室颜面,父皇母后也不会重责于她。
所以如今,夜芳菲该是寝食难安了,夜不能寐了。
走完了那青石路,很快就到了紫宸殿门口。
西武帝的身边内侍总管王德站在殿门口等着夜姝凰。
一瞧见夜姝凰来了,就迎了上去,当即躬身行了一礼:“奴才拜见长乐公主,公主安好。”
夜姝凰微微颔首:“王总管不必多礼。”
王德直起身子,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态度恭敬:“陛下等候公主多时了,公主请进。”
夜姝凰点了点头,给蓝珍一个眼神,蓝珍了然,和王德一起守在了殿门口。
西武帝正在批阅奏章,看着堆成小山似的奏折,满脸愁容。
这种忙碌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是要早点册立凰儿为储君了,替他分忧。
西武帝刚这样想着,夜姝凰就走了进来。
“父皇。”
西武帝从堆着的奏章里抬起头来,放下朱笔,看着夜姝凰:“凰儿,你可算是来了。”
夜姝凰淡淡一笑,问:“不知父皇今日传儿臣进宫,是有何要事要说。”
西武帝瞪了一眼夜姝凰,从座位上起身,走了下来:“凰儿当真不清楚?”
他可知道,如今朝中已被凰儿安插了自己人,就今早发生的事,他就不相信凰儿不知道。
就是在他跟前装傻,想要他主动开口而已。
“是父皇自己说有要事跟儿臣说,如今怎么问起儿臣来了?”夜姝凰皱起眉头,似乎是真的觉得疑惑。
西武帝没话说了,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这副无赖模样,当真是和皇后年轻时一模一样。
“行吧行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朕就来告诉你,如今朝中已经开始议论册立储君之事了。其中,你大皇兄和二皇兄呼声最高。”西武帝停顿了一会,然后玩味地看着夜姝凰:“凰儿觉得,他俩谁合适?”
夜姝凰轻轻一笑,她回答:“儿臣的答案和五皇兄一样。”
和老五一样?
那不就是天家的几个皇子都不合适了么。
就只有她凰儿自己合适。
这是夜姝凰所传达的意思。
“长乐,你当真有这个信心做好西武的储君,乃至将来的帝王?”西武帝问道,他表情严肃凝重,没有方才的温和慈爱,俱是威严的帝王气势。
夜姝凰正视西武帝的目光,没有丝毫俱意:“儿臣想要做的事,就从未有做不成的。”
“父皇,你该是要相信儿臣的能力。”
京城里的一些人,在京城中根基深厚,就连西武帝布局谋划多年,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彻底清楚。
若他册立凰儿为储君,就是把她放在最扎眼的地方,会不会引起善亲王的忌惮,从而让凰儿陷入最危险的漩涡中。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所以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可是如今,凰儿告诉他,要相信她的能力。
他该相信么?
西武帝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北境之事,你解决得很好。”
哪怕是他亲自去,都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并非是他真的就不如自己的女儿,而是助凰儿解决北境事端的那些人,是凰儿的同龄人,相比较他这个帝王,自然更亲近于凰儿,不会有太大的负担,所以做起事来,往往也就能事半功倍了。
一个合格的帝王并非是要十项全能,懂得如何利用手底下的人发挥其最大作用,这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夜姝凰并不否认,她问向西武帝:“事到如今,父皇是否能告诉儿臣,在京城中,一直让父皇警惕小心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谁,朕想,以凰儿的聪慧应该是猜到了。”西武帝苦笑。
若凰儿真不知晓,以她的执拗,她不会来问,只会自己查明白了后才来跟他确定。
夜姝凰眉头轻轻蹙起:“当真是善亲王?”
“是他。”西武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日在姑姑府上,也是善亲王派来的杀手,想要杀我和宁翌辰?”
若不是善亲王,夜姝凰想,父皇不会那么敷衍地揭过去。
“是。”再次睁开眼,西武帝眼眸里却是一片冷然:“他那日派去的杀手,不过乌合之众,他就只是单纯地想激怒朕,给朕不痛快罢了。”
“其实,朕也清楚,善王兄恨的,不仅仅是朕,也是整个西武皇室。”
“为什么?”夜姝凰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她虽然知道了善亲王的真面目,可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又是什么?
善亲王府的先祖和西武的开国先祖不是结拜的异性兄弟么,为何善亲王会是如此?
“凰儿,你曾经是东陵的储君,也应该清楚如今渐渐式微的东陵,曾有过一段极为辉煌的时代。”
“那时候还没有西武,北齐偏弱,只得偏安一隅。东陵一家独大,唯有南梁或有实力与之比较一二。其他小国,便只有在三国夹缝之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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