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北齐太子倾慕端柔公主,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本本王这次来,并非是要求娶西武公主,而是为了皇妹的终身大事。”
“是为了荣清公主的终身大事啊,那不知荣清公主看上本宫的哪位皇兄?”夜姝凰笑眯眯地开口问道,语气随意而又温和,仿佛是忘了方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
“咳咳咳……”西武帝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自家女儿,能不能不要把联姻这种大事说的像是挑选大白菜那样随意。
夜蓁蓁一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和皇兄们虽都属意夜恒霄,因为他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但总不能就让她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不然就显得她太狂妄和不把西武放在眼里了,毕竟如今是他们有求于西武。
在心里思索片刻,夜蓁蓁才对着夜姝凰行了一礼,也不拿乔,垂眸柔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荣清一切听从母后皇兄的吩咐。西武皇子们皆是人中龙凤,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荣清高攀,荣清岂敢有挑选之意,长乐姐姐说笑了。”
“好一番装模作样,真是恶心。”蓝珍看着,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瞧着夜蓁蓁如今这端庄温婉的样子,要不是知晓当初夜蓁蓁和兰轻彦私定终生,两人携手给殿下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她都快要相信夜蓁蓁这番话了。
“希望荣清公主能够说到做到。”夜姝凰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
许是夜姝凰这句话太过漫不经心,不符合她方才嚣张跋扈的气质,夜蓁蓁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夜姝凰,微微一怔。
本该是极不规矩雅观的动作,可由她做起来,却是如此随性自然,又带着一股皇家带来的矜贵和高不可攀。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气质,让夜蓁蓁觉得有些熟悉。
夜姝凰察觉到了夜蓁蓁带有打量的眼神,当即和夜蓁蓁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夜蓁蓁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慌,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夜姝凰,手心里全是汗,心也不禁加快了许多。
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对长乐公主这个草包有畏惧之心!
对,一定是错觉!
是她初来西武,一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夜蓁蓁在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夜姝凰看着低下头的夜蓁蓁,嗤笑一声,还是老样子啊,哪怕是华服加身,却依旧改不了骨子里那股子自卑轻贱。
自卑轻贱倒也没什么,偏偏还恶毒自私,心比天高,又有谁知晓她那乖顺温婉的皮囊之下,是有着怎样的贪婪欲望。
“睿王和荣清公主的来意,朕也知晓了,请坐。”西武帝摆了摆手,沉声说道:“只是这联姻之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且容朕思虑几日。”
齐渊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应当。”
夜长枫亦是道:“本王静候着西武陛下的答复。”
接下来就没什么重要的事了,这宴会上的气氛也和缓了许多。
瞧着父皇话里的意思,此番联姻之事十有八九了。
若是他对北齐和东陵提出的联姻不满,他便不会说思虑几日,当即便会拒绝的。
如今东陵边境有南梁虎视眈眈,情势不容乐观,急需要获得西武的支持,联姻便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西武这姻也不是白联的,自然要从东陵捞些好处。
而这些,便是父皇要考虑的事了。
至于北齐,不用说了,那必然是极有野心的。
想必父皇心里也是清楚,可他偏偏对与北齐联姻之事没有排斥之心,看来,心里也是有考量的。
就在夜姝凰蹙眉思索时,隐隐察觉到有人在打量着自己。
她抬眸一瞥,就和镇西王的目光对上,这次轮到镇西王尴尬了,他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然后很不自然地挪开目光。
这丫头,可真敏锐!
而且一张嘴那么会说,谁也不放在眼里,若是以后真的嫁入镇西王府,那不是把那臭小子拿捏的死死的。
想到这,镇西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很是愁闷。
儿子大了不由爹啊,世间女子千千万,怎么他家小子就偏偏在一棵树上吊死。
夜姝凰看着镇西王一脸别扭的样子,有些好笑,可想到了宁翌辰,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按照他的性子,不该没来啊。
她招呼来蓝珍,低声吩咐道:“你去一趟镇西王府,去查查章怀世子今日为何缺席这宴会。”
蓝珍表情变得要笑不笑:“殿下,您和这章怀世子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这么关注他?属下注意到,您已经往镇西王旁边那位置看了许多次了。”
夜姝凰瞪了一眼蓝珍:“这不是你关心的事,快去。”
“好,属下去了。”蓝珍笑眯眯地应了,反正她大概是已经明白了,前不久,她可是亲眼看见章怀世子抱着自家殿下回的公主府。
要说殿下和章怀世子之间没有关系,无论如何她也是不相信的。
这场宴会就这么朴实无华地过去了。
夜深
西武帝来了凤仪宫,皇后坐在寝殿里,只点了几根蜡烛,很是昏暗,照在皇后脸上,全是阴影。
西武帝皱眉,走了进去,问:“怎么不多点几根蜡烛?”
皇后抬眸看了一眼西武帝,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陛下今日心情很好?”
西武帝一愣,随即笑了笑:“皇后怎么这么问?”
皇后勾了勾唇:“陛下不是一样只有心情好时,才会来凤仪宫么。”
“陛下不妨猜一猜,臣妾今日高不高兴?”
西武帝蹙眉,想了一会,然后试探性地回答:“皇后今日是高兴?”
毕竟在那么多人面前,彻彻底底地讽刺了东陵太后魏容华一番,也算是给自己出了气,应该会高兴吧。
西武帝就是这么想的。
“高兴?”皇后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站起了身,看着西武帝,却是满眼的讽刺:“夜景昊,你我夫妻这么些年,你连我心中所想所怨都不知晓,你竟然觉得我是高兴?”